……”
殷無跡一把扳過他的肩,急道:“你……你竟拿自己的血喂他?!”正待再問,卻突然側目望向一邊花叢,神色亦是一凜。
有人來了。
他不得已推開景洵,足尖一點,翻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 *
巖錚徑直走到那花園一角,撥開花枝,果然見到一人伏在石桌上,正是景洵。
今日如此忙碌喧鬧,竟是一直未見景洵人影。昨晚毒發之事雖說他印象全無,但聽幾個丫鬟你一言我一語,也知道了個大概。只聽說原本他脈搏都沒了,是景洵為他熬了藥,才漸漸活轉過來。
那“藥”是什麼,他又不是沒親眼見識過?更何況上次景洵為他熬藥的情景,尚且歷歷在目。可若說景洵又如法炮製,傷了身子,卻也不至於整日臥床不起。眼看著漏靜更深,這酒席也將盡了,竟仍不見他蹤影,巖錚心裡覺得蹊蹺,也不知為何,便有些坐立難安。
早在佈置新房前,景洵便收拾了東西,從東耳房搬到了南邊,與下人住在一起了。巖錚找了個由頭過去轉了一圈,一間間屋子裡有吃酒划拳的,有談笑嬉鬧的,偏沒有景洵在其中。後來才聽人說見到他往花園那邊去了,巖錚這才跟了過來。
既然還有力氣逛園子,那人應當是好得很才對。巖錚便生出幾分煩躁。也不知景洵在這躲著,是唱的哪出?
尚未走近時,他隱隱聽到有人在交談,可及至走到近前,卻只是景洵一人,且酒氣甚濃,神志不清。再掃一眼那桌案之上,一隻酒罈,兩隻酒盅,均溼漉漉的歪斜在一邊。
巖錚心底生疑,蹙了眉頭,便去搖景洵的肩膀。搖了數下,他才哼了一聲,身子卻仍是爛泥一般癱在那裡,動也不動。
巖錚見他衣袖汙髒,俱已被酒水浸透,加之又想起昨夜的事來,心裡便有些不是滋味,正待挽了他的袖子來看,胳膊卻忽地被抓住了。
景洵不知是何時醒的,手勁極大地拽著他,硬是打著晃兒站了起來,只是一雙眼睛仍是緊閉著的。
“別走……不許走……”他甫一開口,巖錚便聞到沖天酒氣,“不許走!……”他幾乎是撲到巖錚身上,巖錚不設防,往後踉蹌了兩步,後背狠磕在一株梅樹上。
“給我……快……”景洵囁嚅著,勾住他的肩膀,扯住他的腰帶,直往他懷裡撞。
平日裡景洵對他只是小心翼翼的,走路都恨不得踮著腳,他哪見過這番景象?
起初巖錚甚是無措,靠在那樹幹上,手都不知該往哪放,慢慢的,身上被景洵蹭過來、摸過去,再聽著他帶著幾分軟糯的醉話,小腹一麻,竟被挑起一絲火來。
為著成親一事,巖錚已有好一段時日未碰過景洵,更是沒在那風月場上胡來過。原本他也不覺得有什麼,想著婚後更是要將這等子混事統統戒了,現下卻如同餓狠了的狼似的,頗有幾分把持不住的勢頭。
巖錚深呼了幾口氣,那股子欲齤孽竟死活壓不下去。那邊廂洞房花燭正巴巴地等著他,難不成他竟連這點出息都沒有了?
這麼一想,巖錚便有幾分惱火,伸了手將景洵隔在一臂之外,隨即倆人掉了個個兒,卻是他將景洵按在了那樹身上。
景洵垂著頭,兀自嘟囔著別走,甚是執著。巖錚手抵著他清瘦胸口,時不時竟能感到他心臟的振動。
就這麼對峙了一會兒,也不知著了什麼魔,巖錚扳了他的下巴,就在他唇上啃了一口。
竟是酒的辣味。
這麼一星半點的酒入了口,反倒比今晚喝的那幾罈子酒更灼人。巖錚雙頰一陣滾燙,腦子裡僅餘白霧茫茫,身體先於意識而行,將景洵壓在那梅樹上,狠狠摸索親吻起來。
待巖錚鬆了景洵的唇,鼻尖蹭到他頸間時,忽聽他洩出一句話來。
他的唇正對著巖錚耳邊,聲音雖含混,巖錚卻聽得字字清晰,登時便似晴天炸開一計霹靂,寒顫電光般自脊背竄上來,直衝腦頂,半晌耳邊猶嗡嗡作響,再也聽不到旁的了。
景洵道,別走,殷無跡。
巖錚鬆了手,僵直著身體,向後撤出幾步。
“殷無跡……”景洵猶自唸叨著,同時兩腿一軟,順著樹幹滑坐在地上,垂了頭,徹底沒了動靜。
如果第一次還可說是聽錯了,這次卻絕不會錯。
巖錚咬著牙,捏緊了拳頭,渾身控制不住地打顫。隨著急促的呼吸,那胸口便似穿刺一般痛。
第十九章
胸腹中似有烈火肆虐,景洵竟是生生疼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