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復禮無力地道:“阿孃怎麼說呢?”
錢氏道:“我也不懂啥大道理——阿孃二字不要再說了,啊,沒規矩的——我只知道,拿人的手短。聽你讀書,說什麼禮下於人必有所求。我就想,聖人不是糊塗人,朝中也不會有那麼多奸人,這麼好的聖人、這麼好的朝廷不答應的事兒,還要用到走偏門兒,顯見不是什麼正派事兒。顯是,你不樂意做的,道理上也不大通的。朝裡能人多啊,真要能講得通道理,哪用連我這樣沒用的人都要使喚上了呢?”
蕭復禮鼻頭一酸,用力點頭。
錢氏又道:“連我這裡的門路都要走,只怕有用的人那裡事更多哩。”
蕭復禮道:“是啊。保慈宮已經傳了許多話,幸虧您沒住在那裡,不然又要難過了。就連後宮裡,也想著她們的孃家。皇后好些,不忍我為難。美人們畏我,不敢多言耳。”
錢氏道:“你先生呢?”
蕭復禮扭捏地道:“先生倒是堅決,池脩之雖未直言也帶頭頂住了韋知勉。可……我不能把她頂在前頭,這不是做人的道理。勳貴世家太兇,我,總不能丟出他們去,只好自己裝聾作啞,拖得一時是一時。”可實在沒有好辦法了。
錢氏欣慰地道:“聖人做得對,做人得有良心,旁人幫了你,你也不能把人閃了出去。旁人為幫你而遇險,你也要撈人家。知恩須得圖報才好,下回人家還肯幫你,這就是交情是人情往來,你真心實意,人家也會真心實意待你的。”
蕭復禮在生母那裡又接受了一回純樸的思想教育,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安車蒲輪請鄭靖業入宮,向退休老幹部諮詢問題。
整個京城的目光都盯在那一輛吱吱呀呀的車上,鄭靖業跟小朋友們玩得很哈皮,紅光滿面的。進宮的時候卻拄著一支柺杖——這是退休的時候蕭復禮特賜的。圍觀黨們恨不得隱身跟進去偷聽,蕭復禮卻連史官都給遣了出來。史官一看鄭靖業那精神的樣子,縮頭跑掉了。
見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