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不好呢?最少能得安穩一生,歲月靜好。
二夫人拉著行明規規矩矩行了個禮,告了安,便歡天喜地往外走,行昭去送,回來後,顯得有些悶悶不樂。
太夫人靠在西番蓮紋八福軟墊上,看行昭眉眼鬱氣,笑說:“怎麼了?不樂意去定國寺?”
行昭長撥出一口氣,看坐在上首的賀太夫人,一笑眼角已有幾縷紋路了,罷了罷了,先解決前一樁事兒吧。
行昭出人意料地,“噗通“一聲跪在氈毯上。
“四姑娘這是做什麼!仔細膝蓋疼!”張媽媽一聲驚呼,趕忙下來扶,卻被太夫人攔住。
只聽太夫人沉聲地吩咐道:“所有人的出去。玲瓏你留下,蓮玉留下。”
太夫人是如何睿智的人,行昭一跪,就知道她這是要將堂會的事兒原原本本說出來了。
雕葫蘆萬福楠木朱門“咯吱”被關上,一時間廂房內,只留下了四個人,與滿室的靜謐。
行昭在安靜中,率先開口,小娘子的嗓音還很清脆稚軟,卻還在力求肅穆端嚴:“堂會上,應邑長公主離開了近一個時辰。。。”
第十五章 坦白
更新時間2013…8…4 18:09:44 字數:2691
太夫人邊聽邊點頭,示意行昭繼續說下去。
行昭抿了抿嘴,想了想,繼續說道:“但在這一個時辰裡,應邑長公主並沒有在偏廂休憩,而是在一個久無人居的院落裡。。。和一個男人在一起。。。”
太夫人蹙著眉頭,直覺這個男人和臨安侯府有關係,沒開口問,沉住了氣,頷了下頜,繼續聽行昭說。
行昭說到這裡,抬起頭,眼眸如星般光耀,她看到太夫人面色漸漸嚴肅起來,掩了眸,輕輕卻一字一頓地說出聲:“阿嫵,聽到的是爹爹的聲音,應邑長公主讓爹爹休掉母親,母親被休回方家後,她就能嫁到賀家了,和爹爹白首偕老。”
清亮乾脆的破瓷聲陡然而起,圓口青花繪纏枝蓮的舊瓷茶盅被一下拂落到了地上,青黃的茶水順著缺口流到氈毯上,細絨的白毯瞬間被染成了茶色一樣的汙濁。
滿室噤聲,茶盅是太夫人一怒之下拂落的,賀琰年少時的情事她隱約知道些,那時賀琰出入宮闈甚繁,去的時候笑逐顏開,回來的時候喜氣洋洋。大周民風開放,在貴家士族裡尤勝,年紀輕輕的小娘子與小郎君暗生情愫也沒什麼了不得,只是都明白家族比天大,終會順應長輩安排,嫁娶於家族有益的物件,再斬斷前塵情緣,好好經營一生。
只是沒想到,賀琰鍾情的是應邑。更沒想到,事到如今,塵埃落定了,兩人竟然還密會相商要剷除擋路石,再續前緣。
這會給賀家帶來多大的震盪,會給賀方兩家的關係帶來多大的影響,會給景哥兒的前程帶來多大變數,他們想過嗎!
太夫人心知未完,沉聲問:“侯爺是怎麼說的?”
“父親說,母親未犯七出之罪,貿然休棄,怕方家不會善罷甘休。”行昭語聲很平靜,再抬首,眼裡卻有淚光,殷殷看著太夫人,繼續說:“應邑長公主卻說,方家如今惹了聖上的眼,就算是母親死在賀家,方家自顧不暇,又怎麼會管呢。爹爹聽了,語氣變得高興極了,連聲問詢細況。後來,有人來了,阿嫵就回聽音堂了,再後來,應邑長公主也回聽音堂了。”
行昭不知道朝堂上究竟會發生什麼,卻記得在前世,大夫人方氏自盡而亡後,賀家將此事壓下不提,對外只說大夫人是暴斃,方舅爺遠赴定京提槍來問,是太夫人出面以賀家全族作保,方家才肯就此罷休。到後來太夫人抵死攔著,不許應邑進門,是王太后出面,太夫人妥協,卻帶著賀行景避到莊子上去,賀琰穿著素服揹著木荊去接,她沒有回去,應邑抱著新生兒子去接,她也沒有回去。
行昭暗忖,前世裡,太夫人應當是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的,但也是母親死後才知道的。勸退方家,是不得已時必須保全賀家的顏面。不許應邑進門和帶著行景避到莊子上,這是在內疚中,保全自己的良心。
行昭在賭,賭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賭注太大了,禁不起輸。
當這件事還能夠挽救的時候,太夫人絕不會因為方家的暫時動盪而袖手旁觀。
屋內的四個人都沒說話了,好像安靜得連呼吸都會嫌重,行昭穩穩地跪在地上,她並不打算繼續說了。
靜默半晌,知子莫若母,聽太夫人冷哼一聲:“看起來應邑長公主知侯爺甚深啊,句句話都撓在癢處。臨安候這個位置坐穩了,方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