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之人更重。”六皇子語氣堅定,“站在高處才能護之周全,先有因再有果,世人卻常常本末倒置。慎不是聰明人,卻也知道,該將什麼放在前,什麼放在後,若無人相隨,即便手掌權柄,也只是個孤家寡人,豈不可憐?”
行昭撩簾的手滯了滯,身形未動,手腕卻將廊間的風鈴碰響了,抿嘴笑一笑,乾脆抬腳入內。
方皇后端坐於上首,見是行昭過來,笑著招手讓她快進來,又指了指六皇子:“。。。淋了一臉的雨,鳳儀殿可沒備下老六能穿的乾淨衣裳,你趕緊將他送出去,淑妃怕是也急得不得了。”
行昭立馬老臉一紅。
西北的作風就是丈母孃親手把自個兒女兒推出去?
六皇子倒是從善如流起了身,單手從行昭手裡接過傘,側身撩了簾子,示意行昭先行。
“譁”地一下撐開傘,六皇子便接過了傘柄,將傘往行昭那處歪了歪,當真站在小娘子面前,心裡頭打好的腹稿又有些說不出來了。
只恨現在面前沒擺上幾瓶花雕酒!
六皇子有些惡狠狠地想。
兩人默契地都沒往宮道上走,沿著鳳儀殿的紅牆綠瓦的牆角跟兒悄悄慢慢地走。
雨打在傘上,迅速分成了幾股,在膩光的傘面上打了幾個旋兒,再順著傘沿往下墜,“嘀嗒嘀嗒”地正好直直落在繡鞋前頭,行昭便停了停步子,抬頭望六皇子,有些不好意思:“出來得急,沒換木屐。。。再走,鞋襪怕是要溼了。。。”
六皇子一愣,隨即便笑出了聲兒來。
少年郎的聲音和著雨聲,像落在玉盤上的珠翠,行昭臉越發紅,踮起腳便想去搶傘柄,六皇子人高手往上一撐,行昭便搶了個空。
“好了好了。。。慎不笑便是。。。”
六皇子眼裡話裡全是笑,“近日過得可好?”
過得可好?
這問的是什麼話兒啊。
又不是久別小聚,也不是十年未見,不過半載的離別,怎麼就問出了牽扯得剪不斷理還亂的意味了?
行昭不想回這番話,索性仰臉拿手去撥弄系在傘柄上的如意結,想了想才點頭:“自是好的,睡得好,用得好,常先生還時常沐休放假。。。”
“可慎過得不太好。”六皇子笑一笑,臉上盡是清朗,“從不曉得娶個媳婦兒也這樣難,圍魏救趙,聲東擊西,早知今日,慎一定拜在方都督門下,將那三十六法都學個全。”
正文 第一百九三章 事成
行昭臉紅得厲害。
站在小石板路上,正好吹穿堂風,風打在臉上也不覺得涼,反而覺得風都被燙呼呼的一張臉暖熱了。
小娘子紅撲撲一張臉,像是掐一把就能出水來似的,心裡有些嫌棄自個兒的,好歹活了兩輩子,吃過的飯怕是比小六子吃過鹽還多,怎麼就被幾句話逗弄得臉都紅一片了啊。
小六子說起甜蜜話兒來,當真是天資卓絕啊。。。
繡鞋薄薄的一層,膈在突起的小石子兒上,磨得腳心癢得很,雨水像簾幕一樣一滴接一滴地落,最後串成了線,沒多久就在地上積了一小灘清亮的小水窪。
六皇子收了傘,二人便退到了烏瓦房簷下,行昭低頭看腳下是乾的,外頭的地兒卻是溼漉漉的,涇渭分明,莫名心裡有種安寧。
原來兩個人不說話,也是不會尷尬的。
六皇子憑身而立於三步開外,眼裡嘴上全是笑意,值了,就算險些將自個兒給繞進去,也都值了,正張嘴想開口說話,卻聽行昭輕聲緩言地開了腔:“。。。還得加個美人計。”
六皇子笑得憨,原是愣一愣,再一想才明白行昭的意思,是在說顧氏的煽風點火?
皇后是怎麼將那顧氏捧上去的,又是怎麼說動她的,又是怎麼摁下她的,他不是沒想過,也試探過淑妃,淑妃便裝作沒聽見,他便也不問了。
皇宮裡沒有人能不勞而獲,顧氏拿了什麼與方皇后交易,他並沒有興趣知道。
無外乎。性命和忠誠。
宮裡頭的女人美得豔得好像太液池畔的花兒。風一吹春一過。就凋了,誰也不記得這花兒這樣美過,顧氏拿性命去換這滔天的恩寵,怕自己心裡也是樂意的吧?
“顧婕妤是聰明人。”六皇子笑一笑清朗開口,將傘往近身處拿,不叫水落在小娘子身邊兒。
“闔宮上下哪個不是聰明人?”行昭也跟著笑,“聰明人和聰明人的廝殺不見血,只要命。阿嫵是個蠢的。若無皇后娘娘的庇護,孤零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