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匆忙,甚至未曾與柳長寧打個招呼。柳長寧心中雖有猜測,如今從李正煜的口中得到驗證,才曉得事情的複雜程度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這邊廂楚王府上開著密會,東宮裡也殊不平靜。李正煒自從得了裴清落胎的訊息,便將自己與宮中謀臣鎖在了書房之中。
由於都是心腹,李正煒一開口便是開門見山:“淑妃這一次落胎,也不知道最後的贏家是誰?”
謀臣們議論紛紛,有的指稱裴家,有的指稱朱家,毫無例外,都認定了此事絕非偶然,背後定有某種勢力的操控。
聽到後來,李正煒也不由得生出陰暗的想法,一雙眼裡精光大作:“父皇向來最厭惡別人揹著他玩手段耍心計,若是能查出幕後黑手,父皇對孤的信任也能多上幾分。”
那些謀臣中雖然也頗多才子,但都是趨炎附勢的性子。一聽李正煒有了主意,便紛紛表態支援:“太子殿下謀慮過人,只是若要有所動作須得趕在大長公主與楚王之前。這些日子,此二人風頭最勁,若是叫他們搶了先機,又不知道要掀起怎樣的風浪來。”
汪冉陽本來一副高高掛起的樣子,一邊揮著羽扇,一邊閉眼凝神。聽了這些話,忽然將一雙細長眼睛掙了開來,因為生氣,下頜雪白的鬍鬚也帶著顫巍巍的動感:“胡鬧,真是胡鬧。你們這些亂臣賊子,除了搖旗吶喊和搖尾乞憐還會什麼!你們可知攛掇了殿下去查證此事,最後會捅出什麼樣的簍子來?”
那些謀臣向來敬畏汪冉陽,如今聽他口氣不善,頓時垂著頭安靜了下來。只有剛滿二十的新科榜眼王攸止仍舊兀自不服氣:“下官倒要聽聽太傅的高見。”
汪冉陽一捋鬍鬚,臉上露出高深莫測的神采來:“如要老夫說,此時不如靜觀其變。如今宮中之事,老夫也瞧不出來究竟是何人所為,只覺得每一件事都是環環相扣,引著我們朝既定的結果而去。若是老夫料得不錯,皇上絕不會就此罷手,袁去疾之死不過是個小小插曲罷了。”
王攸止尖削的下頜繃得緊緊的,口氣裡全是不屑:“自從先生做了太傅,殿下行事便愈發小心謹慎。那一日,大長公主實在是欺人太甚,殿下卻還是忍氣吞聲,將端肅皇后的遺物一併交了出去。是可忍孰不可忍,淪落到如此奴顏屈膝的地步,如何還有半點上國儲君的風采?”他本是李正煒的陪讀,一路相伴走來,既是君臣更像是朋友,言談之間甚是不加修飾。如今他一雙清亮的眸子凝視著汪冉陽,年輕英俊的臉上帶著目空一切的神氣:“殿下一忍再忍、一退再退,一步步隔城讓地,倒成就了你的賢良名聲!”
☆、第七十一章 情絲難解
汪冉陽仍是不疾不徐的模樣:“老夫又豈是沽名釣譽之輩?太子復位、根基未穩,隱忍退讓有何不妥?避開了大長公主的鋒芒,又不用為皇上所忌,矜矜業業地做好政績,如此才是鞏固儲君之位的不二法則。若人人都如你這般浮躁輕狂,不知要捅出多大的簍子來。”
這王攸止是家中三代單傳的男丁,又是太原王氏的主枝,向來是自命不凡的性子。如今被汪冉陽不著痕跡地數落了一頓,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
李正煒卻是冷眼旁觀的模樣,汪冉陽同王攸止你來我往,他的一顆心裡也是感慨萬千。他不過是個二十歲的青年,表面無論多麼隱忍內斂,心中卻也是忿忿不平。如今王攸止的一段話更是激起了他心中前所未有的憤懣,他不由得緊緊地攥起雙拳。
王攸止見李正煒毫無反應,便一揮袍袖,拱手道:“殿下,今日之爭既然毫無決斷,且行暫且告退了。”他且行且退,話剛說完,已經轉身出了書房。他心中情緒激盪,暗暗地告誡自己:此事決不能就此罷休,只要查出了淑妃落胎的幕後之人,便能讓太子之位坐得更穩,自己第一謀臣的身份也就難以撼動了。
李正煒心中縱有千言萬語,當著汪冉陽的面卻並不能表露出來。他只是淡淡向眾人道:“且行終究年少輕狂,此事還是按太傅之意,從長計議吧。”
時間如水而過,層出不窮的事件和團團疑雲一點點消磨掉所有人的心性,而李正煜的十八歲生辰便在這一團紛亂的時段如期而至。因著過節孝期未過、皇帝又抱恙多時,這生日宴便只好因陋就簡。好在李正煜對排場之事向來並不在意,反倒落得輕鬆。
這日一早,柳長寧穿了一件素雅的青色袍子從角門匆匆出了府。過了城中的玉帶橋,右手邊便是齊王府的所在之處。李正熾顯然已經等候多時,見了她,一張與李正煜極其相似的臉上便又掛上了戲謔的笑意:“三哥總說你對他有莫名的敵意,如今看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