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過來。忻毅被她激烈的動作嚇了一跳,手掌也不自覺地鬆了開來。
李正煜的口氣冷峻而果決:“憶安,你要去送死我也攔不了你。可辛家滅門之仇未報,小楓如今又生死未卜,你真的確定貿然闖入宮中是最好的方法?”
忻毅聞言,只覺得兜頭一盆冷水澆熄了自己熊熊的怒焰,神智瞬間清明瞭不少。他有些懊惱自己方才的事態,訕訕地說道:“方才是我魯莽了,若不是重光你的一番呵斥,怕是就要這麼冒冒失失地闖進宮去。到時候配上了自己一條命也就罷了,就怕在座諸位也要受到牽連。”
李正煜見他說得誠懇,口氣也便放緩下來:“你不用太過自責,方才我這麼說也不過是反用激將法,想要絕了你闖宮的念頭而已。”
柳長寧聽他說話,字字句句切中要害,驚詫之餘對當年之事有了懷疑。那時李正煜忽而性情大變愛上了胡人公主,又為了她屢次為難自己,這其中或許有隱情也未可知。
忻毅記掛著秦照的安危,一顆心仍是七上八下:“可是如今小楓音信全無,我又怎可束手待斃?”
李正煜伸手扶在他的肩上,語氣鄭重:“那時大長公主曾許了我三個件事,若是令妹真因裴清之事受到牽連,我便讓大長公主代為求情。父皇與一眾皇子情分淺薄,與大長公主卻是父女情深。只要她願意開口,令妹便會平安無事了。”
☆、第七十章 無事生非
忻毅個性耿直,如今得了李正煜的允諾,便重重一點頭:“重光,我欠你一條命,你記著吧。”
李正煜卻又恢復如初,流暢優美的下頜直直地繃著,帶著渾然天成的王者之氣。那雙鳳眼裡流露出複雜難解的意味,卻聽他說道:“我若是要收買你,也用不著浪費大長公主的允諾。”
忻毅自知失言,又是一抱拳:“既然如此,這恩我記下了。”
他自上一次出征南越而與李正煜相識,算到如今也有大半年的時間。這個男子與他同齡,但城府與心智卻是他所不及。李正煜看似是眾皇子中最溫有禮的,臉上時刻都帶著溫暖的笑容。可真要走近了,卻會被他身上凌然的氣勢所攝,他絕沒有表面上那麼容易相處。忻毅曾經試著從李正煜的言談神色裡解讀他的個性,到頭來卻發現只是突然。以李正煜惜字如金、隱忍深沉的個性,絕不能看到他真實的想法。
他嘆了口氣,試著把陰暗的猜測拋到腦後。
就在此時,一聲開門聲吸引了眾人的注意。這聲音極輕極微,稍不留心便會忽略。但房中眾人都是身負武功,這一下莫不是全神戒備。柳長寧的手指放在腰中的軟劍之上,李正煜則是一臉沉靜地持著手中的摺扇。眾人見到來人的樣子,防備的神情終於一鬆,原來是李正煜身邊最為得力的暗衛——血手。
血手不愧是李正煜的得力干將,他見眾人的目光中皆是帶著焦慮,便開口道:“李太醫和秦女官有驚無險順利過關,倒是太醫院管事袁去疾被發現錯用藥物,被就地正法了。”
相比起眾人驚訝,李正煜的反應卻有些冷靜過了頭。血手說話的時侯,他一直心不在焉地把玩著手中的摺扇。這時突然問道:“如今父皇人在何處?”
血手微微一愣,隨即領悟:“皇上在韶華殿中用過晚膳便歇下了。”
李正煜又是扯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好……好……,前幾日見他對淑妃用情至深的樣子,我很是不習慣。”
他笑了兩聲,臉色卻突然凝重起來:“如今最重要的卻是裴清的生死安危,
柳長寧心中暗自驚異,李正煜看事向來一針見血。如今他開了口,也就說明裴清的安危確實事關重大。她的一雙杏眼緊緊地注視著李正煜,裡頭充斥著探尋的目光。
李正煜彷彿感應到她的目光,微微側過臉來:“如今連我也分辨不出裴清是真的受了暗算還是以退為進,此事得謹慎為上。“
柳長寧聞言不由思忖道:“按說朱昭華如今境況堪憂,斷然不會趁這個當口對裴清下手。裴家即使想要在子嗣的事情上給朱家使絆子,也不會拿裴清腹中的孩子開刀。畢竟,裴家的興衰榮辱都繫於皇帝的一念之間,沒必要冒險不是嗎?”
忻毅卻道:“昔日則天皇后不也曾親手扼死了襁褓中的小公主?”
李正煜聞言臉上漾出笑意:“裴清的才智手腕如何能與則天皇后相比?就算是裴清揚,也不過是個便宜宰相,連朱長貴的三分都不及。”他託著下顎出神良久,又說道:“這背後定有你我不知的隱情,等近思回來,真相便能大白了。”
劉得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