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卻淡然一笑,抬起眸來直直看著蕭騰峰,“兒臣以為,平南王世子蕭錦鴻很合適。”
蕭子御從自己的席位抬頭,仔細瞧了一番那站在大殿中央的男子,誰都知道,戍北疆是苦差,此次,蕭子墨點了誰的名,日後定是要結下仇怨的。
他還記得當年蕭錦鴻進京的時候,不知是何緣由,蕭子墨與他打架,那時候的蕭子墨還很瘦弱,哪裡是當時已長得虎頭虎腦的蕭錦鴻的對手。
他年長些,幫著蕭子墨打了蕭錦鴻,就是那一次,讓他和蕭子墨的關係稍微緩和了些許。
父皇知曉後,毫不留情的叫內侍打了他與蕭子墨。
他到現在還記得那眼神,父皇眼中,沒有自己,只有三弟,他那時看著三弟捱打,雙眉糾結成的弧度,才當真是個慈父。
雖然皇宮中發生了許多事,流言蜚語也多,可當年竇妃一死,蕭子墨就失明被送走,父皇每次提到他,都自眉間生出一股憤恨與厭惡來。
他不明白為什麼。
幾個兄弟之間,蕭子墨是生的最美的,像極了當年的竇妃娘娘,那一雙眼睛,尋遍天下也再不可得。
他也曾問過母后,母后給出的理由總是含糊其辭。
這整整一年的時間裡,從父皇賜聘禮叫子墨西去逐月求婚,到求婚不成轉戰江南,尋得沈家女兒回京成婚,這個過程中,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
身孕(一)
老三幾經生死,父皇卻一臉泰然,他心裡的疑惑,更重了起來。
正在想著,蕭騰峰又開口,“平南王與朕是親兄弟,錦鴻身份特殊,叫他去北疆,會不會委屈了他?”
這一問,問的奇怪,自家的孩子不怕委屈了,倒怕委屈了別家的孩子。
“朝中可用之人不多,自家人才放心些,小侯爺武功謀略皆不下於九弟,只有他代九弟前去,才更妥帖。”
蕭子墨話回的中正。
“那,明年二月,朕要辦個壽辰,打算叫平南王回京,南疆那邊,實在放心不下。”
蕭騰峰忽然講話轉到南疆去,蕭子墨心內一震,凝眸看著他的臉,實在鬧不明白,他為何如此說。
蕭騰峰也正好抬眸,正對上蕭子墨那雙眼,只是一瞬間,他低眉,眸中似有無限心事,朦朧的叫人看不通透。
座下的蕭子游將這目光盡收眼底,面上仍舊冷硬而不動聲色,他身邊的喬未離呼吸卻有些不穩。
方才皇上明明說了,是為她與蕭子游的婚事才叫蕭子游留下,皇上金口一開,哪有人拒絕的了。
可是她看向蕭子墨,那眸中卻並沒有幾絲動容,只是些微詫異了一番,之後淡然無波。
“據兒臣所知,平南王不止蕭錦鴻一個兒子。”蕭子墨接下話去,他這般提南疆之事,到底是為何。
“其它世子年歲尚幼,不足以擔當大任。”蕭騰峰朗聲說著,嘆了一聲。
蕭子墨細心猜度他的意思,卻始終沒看出來,這俯瞰眾生的帝王,到底是何意。
半晌,他跪在地上,“兒臣願往南疆。”
他想去找蘭君,卻一直沒有理由離京,如今他既然給他這麼大一個便利,看上去並無陰謀算計,不利用就白不利用了。
蕭騰峰思慮了片刻,從王座上起身走下臺階,將他扶起來。
“南疆民風彪悍,此去小心為上。”眉頭深鎖,果然慈父。
“多謝父皇。”
散席後,太子與老十被皇后留在宮中,陸寧妃聽說蘭卿有了身孕,也叫他們留在宮中一晚,出宮時,只老六與蕭子墨同行,身後跟著喬未離,氣氛頗為尷尬。
身孕(二)
到宮門口,各自的馬車早在等候,蕭子游回身與蕭子墨面對面,“三哥,此去南疆,你多保重。”
“嗯,你大婚,看來我是趕不上了,等回來再給你備禮。”蕭子墨抿唇,拍了拍蕭子游的肩膀。
夜色深重,他們兩人此刻也有些惺惺相惜起來,同樣沒有了母親,同樣那高高在上的人並不在乎,嫌隙一瞬間縮小,叫蕭子游也有幾分為蕭子墨不值。
“三哥,你還有什麼話,要與我講嗎?”城門閉合,吱吱呀呀的聲音在暗夜裡迴響,蕭子游看了一眼身後一直沒說話的喬未離。
“你們先回去吧,明日又得為我送行,今夜,就讓我們看著你們離開。”蕭子墨微嘆,夜風漸冷,溫度也很低,此時已是呵氣成霜。
喬未離在蕭子游身後雖未說話,但身子有些發抖,宮宴時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