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榛還沒傻到攬頭做了這事兒。
霍老太君怔了怔,又暗暗瞪了霍杙一眼,這時倒是什麼話都沒有了。
可今兒霍老太君的如此情狀,卻讓霍夫人寒心不已了,恨意不能再被壓制滋長出陰狠的毒辣來。
霍榛的事兒,霍榮到底還是四處走動去了,他不能看著這兒子死的。
於是家中就常只有霍老太君和霍夫人兩人而已。
霍老太君原是因連日陰雨,腿腳疼不靈便罷了,可過了這幾日,卻發了喘息、氣急、胸悶的症狀,她自己還常說氣接不上的。
自然有請太醫來瞧的。
太醫說是天氣所致,痰氣淤積在引發的肺癆。(古時哮喘也歸為肺癆的,所以這裡說的肺癆並非是肺結核。)
真是屋漏又逢雨的,家裡人沒有不擔憂的,
族裡不少人都來請安了。
只是幾劑藥調服下去,不見成效就罷了,放倒是又加重了病症的,有好幾回要不是太醫及時趕至,霍老太君便那麼去了。
也是霍榮恰巧遇上太醫院老院首範德海,被兒女從老家接來共度中秋,霍榮幾番誠心相請才將其請來。
不然眾人都鬧不清楚,霍老太君到底是因的什麼肺癆久治不愈的。
範德海來到壽春堂,也不急著去給霍老太君扶脈的,而是拄著柺杖來回在上房裡瞧了一通,“肺癆最忌氣息流通不暢,不要因著老夫人身上不好了,就將門窗緊閉了。”
霍榮在一旁忙說是,屋裡的丫頭僕婦們趕緊開了門窗通風透氣的。
雖只是幾日的功夫,可霍老太君卻被肺癆折磨得痛不堪言的,人就是顯得越發的老了。
範德海三指點在脈門上,閉了眼。
一時間霍榮、霍榷和霍杙三人都不敢做聲了。
等約莫兩盞茶的功夫,範德海才睜了眼,道:“可否方便讓老朽觀觀老夫人面上的氣色?”
霍榮點點頭,霍榷略略掀開了帳幔。
範德海細瞧了一眼,兩白眉微微緊了緊,“老夫人,可否掌嘴一看。”
霍老太君長大了嘴。
範德海點點頭,退了出來。
罷了,父子三人不將範德海往別處引去,就領回了正間,也好給幾個避在碧紗櫥裡頭的聽聽。
“老太太的脈息到底如何,能治不能治?”霍榮問道。
範德海撫撫長鬚,道:“公爺,恕老朽直言不諱了。”
霍榮道:“老大人只管說來。”
範德海坐椅子上,略略欠身,道:“老夫人原就有痰迷心竅的心疾,且不論是從脈息還是面上氣色看來,就定有不少人也會以為是痰氣所致的肺癆。”
“沒錯,瞧了好幾位太醫了,都如此說。”霍榮道。
範德海卻一揮手,“可老朽卻是不敢受教的。”
“那老大人以為的是?”霍榮問道。
範德海道:“老夫人是中毒了。”
這話一出就如同石投大海,掀起驚濤漫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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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回天災人禍(四)
碧紗櫥中的霍夫人、宋鳳蘭和袁瑤的是何種神色;在外頭的人無從得知。
但霍榮和霍榷的面上在剎那的驚愕外,現下只有各異的難以言喻。
只霍杙一直十分緊張地問道:“可有方能解?”
範德海捻了捻長鬚;道:“若能知毒物到底是何;還可治,只是屋中和老夫人前些時日用過的方子;老朽都瞧過了都無不妥;那就只有……”
最後範德海的未盡之言,霍榮自然明白。
就聽霍榮向外頭喊道:“來人;將方才煎過的藥渣取來。”
少時;就有僕婦端著還盛放在藥鍋裡的藥渣,旁還有一碗才出鍋的湯藥。
範德海將藥渣倒出在托盤中,仔仔細細地檢視嗅聞了一番;又用指尖沾了點湯藥常試了一點。
“如何?”霍榮問道。
範德海搖搖頭;“都是上等的好藥,湯水也是火喉掌控得極好的。”
霍榮道:“那?”
範德海又看了看這屋裡,他是太醫院多少年的老人了,從一位小小太醫成太醫院院首,如今又安然退下,京城中多少權貴人家府裡他是沒去過的,多少腌臢陰私的手段他是沒見過的。範德海擰了擰眉,“老夫人可喜薰香?”
霍榮道:“不喜。只在睡前用藥草熏熏蚊蟲就作罷了。”
範德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