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在人群中尋一人也不易,倘若進屋裡就更不容易找了。
袁瑤想了下婉拒了出於師太的好意。
出於師太也不勉強,留了姑子在旁伺候著便離開了。
想引人來,最好之法便是作出異樣的聲響來。想到此,袁瑤計上心頭,吩咐青玉去取她的七絃琴來,又讓青素焚香淨氣。
來時,並未帶香,青素在向寺中的姑子要了些檀香。
一爐青煙,袁瑤坐於琴後,指尖落在弦上撥出靜遠淡逸之音。
曲韻暢達,頗有晨鐘暮鼓,背經梵語之效,時而頓成浩然正氣,迴盪於胸腹,時而如宿寮房,木魚念珠,清靜身心。
一曲餘音未散,便見一人頭戴四翼展翅金冠,身穿箭袖純白明綢團蘭花長褶的男子,手持馬鞭向袁瑤她們而來。
袁瑤囑咐青玉和青素收好琴,沿著假山的小徑下來,霍榷正等在山下,“知錯過了,又回頭找了一回。也幸得你想得起彈這《那羅法曲》,不然人這般多,我也是找不過來的。”
說到這《那羅法曲》霍榷感慨頗多,“猶記當年我去姨父家做客,巧兒正是彈這《那羅法曲》引的我去。”
袁瑤一愣,初見霍榷情景袁瑤是記得的。
霍榷高中探花郎,周家藉機宴請四鄰,霍榷撥不開臉便也來了。
韓施巧到袁家玩趕巧了也一起赴宴,兩小女孩子不耐酒席的沉悶,便到周老太太的園子玩,出來時和霍榷相遇。
當時見到霍榷,韓施巧情竇初開羞紅了臉面,想來那時他們便一見傾心了吧。
只是,當時彈《那羅法曲》的不是韓施巧。
在去周老太太園裡,見老太太在誦經,袁瑤便想炫耀下剛才從殘籍中拼湊來的禪樂,便班門弄斧了。
後來這《那羅法曲》因韓施巧在佛光會上一曲成名,韓施巧也因此名動京城。
至於霍榷為何一見她們姐妹便先入為主以為曲子是韓施巧所彈的,應是她當時假小子裝扮的緣故吧。
“那時巧兒的琴技雖還生澀,卻難能的彈出了能滌盪心性的清淨來。”霍榷回想起當初,臉上透出了微笑。
袁瑤淺笑淡淡,未做任何的辯解。
收拾東西從山上下來的青玉,見霍榷額前汗珠點點,衣衫之上也因一路風塵,白色緞面也蒙上了淡淡的土色,可絲毫不改他的俊逸風姿,便擅自上前遞給他手絹。
青玉這份過於靈巧的殷勤別說霍榷,就是袁瑤也為之一怔。
霍榷瞥了眼那手絹未接過,大步向前錯開幾步,讓青玉落了個尷尬。
正文 10第二回 寄人籬下(五)
袁瑤掃看青玉一眼,接過青素遞來的汗巾,“你們都離幾步吧。”
看青玉和青素走遠,袁瑤這才走向霍榷,“物歸原主。”
霍榷看是原先自己給袁瑤的汗巾,接過了,“巧兒為何改變了主意?”他問得很沉重。
袁瑤道:“姨父和姨媽早便有意讓表姐進宮了,只是三年前今上因故取消了那年的大選。如今機會再來,姨父和姨媽又怎會錯過。”
“那巧兒也是這主意?”霍榷急切想知道。
袁瑤嘆了口氣,“父母之命終究難違,忤逆之名兒女皆難承。”
霍榷沉默了,他知道袁瑤說得有理。
袁瑤又道:“二老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倘若落選了,就都死心了。”
霍榷一驚,“落選?難不成巧兒想御前藏拙,那可欺君大罪。”
袁瑤笑道:“天子之威,震懾四海,小小女子如何受得,御前失儀,在情在理。”
雖說這辦法冒險,但也不失是兩全法,而且那些宮中的內監都是貪得無厭的,不是有銀子便能使得通的,他們只想著今後的利益最大化,才不在乎眼前的那些蠅頭小利。
一個毫無根基的小小四品官女兒,如何能和勳貴世家的所能帶來的利益相比。
如今確認韓施巧心意依舊,霍榷也算是鬆了口氣。
各自了了心事,即時歸去。
袁瑤回到韓家,先去告了韓姨媽一聲,知韓姨媽更想聽的是劉婆子和牛婆子的回話,便也沒多留。
以送符為藉口到東廂房找韓施巧,將話說清這事就算是過去了。
帶著青玉回菩提園,剛進門青素就一臉焦急要往外趕,道:“姑娘,金佛不見了。奴婢這正要去和鄭嬤嬤說失竊了。”
袁瑤眉尖微微一動,危機感來襲。
這金佛多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