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洩過後,韓施惠邊苦笑,邊哽咽道:“我今年都十五了,可官媒婆上門來總提的是姐姐,沒一人提及我,定是我過於粗俗不堪了。我想學姐姐,就算學不來姐姐的才華,至少也要學了姐姐的言談神色,東施效尤也罷了。”
袁瑤給她擦擦眼淚,道:“這就是你多心了。所謂長幼有序,巧兒表姐都未定下,怎能先提妹妹。”
韓施惠似是被一語驚醒,又絮絮叨叨地問了許多才走的。
袁瑤估摸著也是韓姨媽得閒的時候了,就過去了。
正在屋裡和鄭嬤嬤說話的韓姨媽一聽袁瑤這時間過來,便疑問了。
鄭嬤嬤卻十分地清楚道:“今兒大中午的,大小姐去找她了,”若有所指的指著韓府大門外頭,道:“怕是也為了那樁子事。”
韓姨媽一聽火氣便上來的,“巧兒念著這般不合禮數的事,她不但不勸著反而攛掇著往壞裡教,真真是禍害,留不得了。”
鄭嬤嬤附和道:“她不提這事也罷,敢提立馬就攆了她,這可是現成的由頭。”
韓姨媽將茶碗蓋扣上,“去叫她進來。”
沒一會,袁瑤進來福身。
“嗯。”韓姨媽點頭,不冷不淡的指著炕邊的小杌子,“坐吧。”
袁瑤坐下客氣地問候了韓姨媽幾句後便開門見山了,“我孝期將滿,除服做道場,可我不識人,不知道哪位大師擅此道。”
韓姨媽和鄭嬤嬤怔了下,她們一腔怒氣就等著袁瑤說韓施巧的事,沒想袁瑤是說這事,頓時那氣又得憋回肚子裡去了。
韓姨媽僵硬著點點頭,道:“應該的。”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要說做法打醮,非南山寺出塵大師和三清觀的明清道長莫屬。只是如今這二位世外高人已經不管這些庶務,一心修行了。”
袁瑤雖覺有些失望,但仍道:“就算如此,我也想要登門去試試。”
韓姨媽又道:“按理說,這些姨媽該幫你操持的,不應讓你一個姑娘家拋頭露面的,只是你也知道的,你大表哥明年便要會試了,運氣好還能殿試,而巧兒又要備選,我真是忙的,恨不得生出三頭六臂來。”
“姨媽為一家子已是操勞的了,那裡還能麻煩姨媽的,”袁瑤很是體貼說到,“我年紀也不小了,該學著料理些事了。”
韓姨媽作勢拍拍袁瑤的手,“雖如此說,但這銀子姨媽還是得出一份子的。”
話至此,袁瑤目的以達到了,便起身告辭了。
待到袁瑤出門後,韓姨媽臉面陰沉著,道:“你覺得她有沒那心思?”
鄭嬤嬤冷笑道:“老奴以為,只要多派兩個婆子跟著她出去,就算她有那想牽線搭橋的心思也不敢使出來。”
“哼,沒錯。”
翌日,韓姨媽讓鄭嬤嬤僱了輛體面的馬車,又支了李婆子和牛婆子跟著,這才給了一兩銀子,說是做道場的銀子。
青玉以馬車小坐不下五人,讓兩婆子和車把式坐車轅去。
馬車向城外去,袁瑤微微掀開車簾,正好看見鄭爽向和她相反的方向飛奔而去。
袁瑤笑著放下了簾子,聽青玉道:“僱馬車做面子的錢都比給的銀子多,虧她們拿得出手。”
“罷了,”袁瑤不以為然地笑道,“我們也不缺這點銀子使。”
十三娘給的銀票數額不小,總共上千兩呢。
馬車一路往南去,恰逢為了選秀而出城乞求神明庇佑的各家女眷。
車子、轎子在城南堵了一路,為此一匹快馬和袁瑤擦肩錯過了。
出了城門才暢通,一條大道直通南山寺。
停靠在南山寺前的各色馬車,令寺內的香火比往日更鼎盛了。
雖人氣旺盛,但寺裡的姑子也頗能應付自如的,倒也井然有序。
袁瑤隨大流,燒了香拜了佛,出手闊綽地添了燈油錢。
不管是僧是俗,金銀總是能打動一些人的,找來南山寺的掌院出於師太說明了來意。
袁瑤也知道出塵主持既然已經不管庶務了,斷不可能為她一人破了例,所以也沒強求,可看在金銀的份上出於師太也會將道場做得妥妥帖帖的。
但瑣碎的還是不少的,袁瑤一一將李婆子和牛婆子給打發了去做這些瑣碎的事。
商議完畢,出於師太請袁瑤到精舍休息。
袁瑤與出於師太居高在假山巔的涼亭內,俯覽南山寺,遠望可見大殿前的人頭攢動,但佛門清靜地無人大聲喧譁,倒也算是平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