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過往。那樣深情專注地凝視她的眼,承諾帶她回源流,給她一生一世的幸福……單為著這份心意,她死而無憾。
可,常春想不到的是,那樣狠絕的一句話,換來的卻是笑歌的一聲無奈輕笑,“我殺你做什麼?一顆棄子而已,對他無關緊要,於我也是一樣——你走吧,不要再回陽鶴了。”
常春如同遭受了奇恥大辱,往日的鎮定淡然不知去了哪裡,霎時便扭曲了面容:“你說什麼!?”
“咦,你還沒聽說麼?”她哂笑,“他已燒了隱莊,帶著錢和他那八百死士跑掉了……嘖嘖,寧願下蠱把髮妻弄瘋也不肯一絕後患,我本來還想瞧瞧這位多情的源流二皇子對你有幾分真心,可如今看來,真是不值一提。”
輕撫著右肩上的那一片牡丹花瓣,她微彎了嘴角,“說到底,露水情緣畢竟當不得真。不過他對嘉姨這般專一,倒是叫我大吃一驚呢,竟然到現在還沒放棄四處找尋……啊,不好意思。我忘了你長居宮中,訊息閉塞,不知道這些事也不足為奇。”
常春心頭如刺進無數根針,臉上僅剩的一點血色也褪得乾乾淨淨,卻猶自強作鎮定不出聲。
笑歌也不多說,轉身就走:“走吧,回你的住處收拾完東西,自會有人送你出宮……對了,你在宮裡那麼久,也存了些銀兩了吧?離了陽鶴尋個地方好好過日子,你這人倒也不壞,就是面冷心軟容易上當,以後自己小心些吧。”
常春望著笑歌的身影消失在門邊,怔怔地,半天回不過神來。就像是蓄足了勁兒要接下避不了的一拳,那拳頭卻忽然變作只溫柔的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令人不知所措。
聽著腳步聲真的走遠了,她心底陡地一震,不知哪來的力氣,飛也似地追出去,一把拽住笑歌的袖子。想說什麼又不知該說什麼,半晌才低道:“你真的要放我走?”
弱質女流而已,柯戈博和離弦都不屑出手。方便她們說話,故意走開去。笑歌轉身來淡淡一笑:“常尚儀是否還記得給我講的那個故事?若非惡瘡,不疼不癢,也就隨它去。我欲除之而後快的那一個……不是你。”
不疼不癢?常春的瞳孔急劇收縮,面上現出些猙獰之色,低低地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你怎知我不是?”
她容貌不出眾,但從沒人敢說她沒用。被個小女孩這般看輕,她吞不下這口氣!
“你是麼?至多懂些宮規禮儀,幫人做些遞信之類的雜事,把你當對手,似乎可笑了點。”
笑歌慢慢把袖子從常春手裡抽出來,輕蔑的語氣足以令最理智的人也被激怒,“你不要不服氣,我確實對你提不起興趣。放心,我放你走並不會讓人跟蹤你。別說你找不到他,就是找得到,我也不信他真會把你留在身邊……”
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她輕拍額頭一下,笑道:“哦,差點忘了提醒你。不久前有顆棄子跑去求他收留,結果不到一個時辰,屍體就出現在城西一所廢宅的井裡。你畢竟教過我很多有用的東西,我不想你今天從這兒走出去,沒幾天就讓我聽到陽鶴城裡發現無名女屍的訊息……自己多保重,常尚儀。”
言畢翩然攜了柯戈博與離弦離去,彷彿多看常春一眼都會褻瀆了她的眼睛。
常春氣得渾身發抖,偏是無計可施。心緒混亂,忍不住衝著她的背影低吼:“不會的!他絕不是那種人!”
笑歌卻頭也不回,只丟下一聲鄙夷的輕笑,“何必說出來?你相信就好。”
“真的不用跟著她?”
回蕪菁殿的路上,離弦忽然發問。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我散去實體,沒人會發覺的,或者用水鏡……”莫禮清奉命送常春出宮,柯戈博帶了紫因回去休息,他不抓住這時機亮亮本事怎麼行?
笑歌停下腳步,扭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不記得你應允過我什麼了?”
他摸摸鼻子,仍有不甘,“可是、可是這也不算濫用……”
“那也不行。答應過的就一定得做到,不然承諾拿來做什麼,哄人玩?”
離弦撇撇嘴,不再言語,但分明還是不服氣。
笑歌輕輕抖了下袖子,伸手摸摸他的頭,“在人界生活就得遵守人界的規則。你動輒就用妖力,不止會少了很多樂趣,而且對你對我都不好——萬一引來天劫,我們倆不是誰也逃不掉麼?”
他卻宛若未聞,驀地抓住她的手,眼底掠過絲驚異:“那是什麼?”
笑歌一驚,趕忙蜷起手指。可早是被他看得分明
往日那微現玫紅的指尖,如今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