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得近乎透明。陽光照耀下,竟有些許反光,像是……像是覆了層冰霜!
“你……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心似在同耳朵賽跑,又急又快,震得腦子發暈。手不由自主地顫,因著那不同尋常的冰冷,勾出他從未有過的恐慌。
“告訴你什麼?不是什麼事都沒有嘛。”笑歌若無其事地笑著掰開他的手指,把手藏回袖中,“別那樣看著我,弄得人心慌。”
離弦猛地把她扯進懷裡,一手鎖著她,一手胡亂擦著她雙頰上的胭脂——果然,層層掩蓋之下,她的肌膚呈現出種古怪的白。就如同幾滴牛乳融入了一杯清水中,淡淡的,只比透明多了一點色彩。
他的驚慌讓她不由得也跟著難受起來,卻仍是笑著安穩他:“沒事的,偶爾會這樣。多曬會兒太陽就好了。”
胡說八道!離弦重重閉眼,再睜開時,眼圈微微的紅。一把抱住她,咬牙切齒像是恨不得將她撕碎一般,“什麼時候開始的?”
什麼時候開始,她的身體已近衰竭?什麼時候開始,她溫暖已不再?幾乎時時刻刻都在她身邊,竟然連這樣明顯的變化也不曾發覺。是她太會掩飾,還是他連守護她的能力都沒有?
他那種焦躁混亂的情緒一股腦湧入她的心中,她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我能走會跑,神智清醒,你不用那麼緊張……快鬆手,我要被你勒死了!”
“我……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賴麼?”離弦抱得愈發緊,如珠玉碎裂般的聲音雜進絲喑啞,只因心頭灼燒般劇痛。
她的身體已接近崩潰邊緣,此時若抽走妖力,只怕連她的命魂也會隨時四分五裂。
笑歌鼻子一酸,將臉深埋進他的懷裡,小聲道:“不要告訴別人,我不想讓他們擔心。你也不準再動用妖力,我不想你有事……”
胸口悶得難受,她實在不願意再繼續這樣沉重的話題。抬頭望著他粲然一笑,用種歡快的語氣說道:“等這裡的事情辦完了,我們一起去你的故鄉看看好不好?然後咱們順道遊歷天下,要是膩了,就挑個不錯的地兒開間雜貨鋪……”
“我有辦法。”他忽然道,“不用再尋別的軀殼,只要恢復原狀……”
“不行!”笑歌猛地從他的臂彎裡掙出來,冷厲了眉眼,像只護著幼崽的母獸,“你不能動她!她已經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是麼?她只是你靈魂的一塊小碎片。就是給她一顆真正的心,她也不可能成長的。”離弦琥珀色的眸子裡劃過抹狠絕。
“你聽我說!”笑歌心慌意亂,一把抓住他的手。淚才出眼角便凝成冰粒,落地無聲,轉眼就在陽光下化開,只留下一點小小的水跡。
狠狠心,她低道:“這身體還能再撐多久,我說不清。你也應該知道,不管我換到誰的身體裡,只要妖力還在,我就不可能會有孩子……”
曾經覺得愛情不可信,小孩子太煩人。但,到底她也只是個普通的女子。希望能夠快樂安穩地一起生活,希望有小生命來延續他們的愛當這一切都變得不可能,她所能做的,無非就是利用剩下的日子,照她所設想的,給他們一個平靜安寧的天下。
離弦未經歷過生死,不能理解她的想法,定定地看了她許久,道:“我會想辦法。”
她的眼眸忽然灌入血色,金曇花彷彿欲傾盡生命般怒放,駭得他急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會動任何人!我去找妖王,她一定能救你的!”
笑歌粲然,眼中血色漸漸褪去,“嗯,這裡的事很快就能結束了。到時候我們一起去。”
縱是說不,她也不會放棄的吧……離弦默默地點頭,緊緊地握著她的手。
還有多久呢?她還能支援多久呢?
眼前像是有霧擋住,迷迷濛濛,只有她的笑臉依舊清楚鮮明。
“霄……他想見你。”
紫因說這句話的時候,笑歌已經分別收到了青嫣和瓜洛縣令吳亮遣人送來的口訊。
玉漱皇妃的動作很快,和親隊伍尚在路途中,已聽說車瑟國君染病的訊息,三皇子墨染沁想必不會錯過這個時機。
而北地全境封鎖,外不得入,內不得出。瓜洛人民引路,北郡王軍護航,晴明軍和夜無言率領的三萬多人馬只花了不到十天的時間,已分批順利潛入源流。
源流邊境各縣的民眾只當是瓜洛大盜們又來劫富濟貧懲奸除惡,想幹一票大買賣,個個熱情參與,積極配合。幫著他們把一批批“遊商”直送入源流腹地。
源流那幫奢侈腐化的王公貴族,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