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3 / 4)

小說:花月痕 作者:九十八度

之怨何窮?秦絲之彈未已。蓮花出水,聲諧蓮子之心,梅影橫窗,門人梅花之夢。 只情分愈篤,風波愈多。第二日雪霽,痴珠去後,牛氏便進來,拿個竹篦,揹著手,冷冷的笑道:“我們伺候不周,叫姑娘掀了酒菜!”就揚開手,打將下來。秋痕哭道:“你們一個月得了人家幾多銀錢?端出那種飯菜,教我臉上怎的過得去?”牛氏起先不過給狗頭父子慫恿進來,展個威風,被秋痕衝撞了這些言語,倒惹起真氣來,喚進李裁縫,將秋痕皮祆剝下,亂打亂罵。秋痕到此,只是咬牙,也不叫,也不哭。倒是跛腳過意不去,死命抱著竹篦,哀哀的哭。牛氏見秋痕倔強,跛腳糾纏,愈覺生氣,丟了竹篦,將手向秋痕身上亂擰,大嚷大鬧,總要秋痕求饒才肯放手。無奈秋痕硬不開口。跛腳哭聲愈高,牛氏嚷聲愈大,打雜們探頭探腦,又不敢進去。

正在難解難分之際,陡然有人打門進來,卻是李家左右鄰:一個賣酒的,這人綽號喚作酒鬼,性情懶惰,只曉得喝酒,開個小酒店,人家賒欠的也懶去討,倒把點子傢俬都賠在酒缸裡;一個開生肉鋪的,這人綽號喚做戇太歲,性情爽直,最好管人家閒事,橫衝直蕩,全沒遮攔。當下跑入李家,戇太歲嚷道:“你們是個教坊人家,理當安靜。怎的今日大吵,明日大嚷?鬧出事來,不帶累街坊麼?”便奔入北屋,將牛氏扯開。酒鬼也跟著,責備了李裁縫一頓。

牛氏見是左右鄰,也不敢撒潑,只說道:“人家管教兒女,犯不著驚動高鄰。”戇太歲嚷道:“你家十四夜鬧的事,對得人麼?弄出人命,我們還要陪你見官哩!”牛氏、李裁縫那裡還敢答應。倒是酒鬼拉著牛氏,到了客廳,戇太歲、李裁縫也都出來。大家坐下,酒鬼將好言勸解牛氏一番。戇太歲還是氣忿忿的帶罵帶說。李裁縫陪了許多小心叫打雜遞上茶來,兩人喝了。戇太歲向著牛氏道:“不準再鬧!”方才散去。

可憐秋痕下床還沒三天,又受此一頓屈打!牛氏下半天氣平了,便怕秋痕尋死,又進來訴說了多少話,秋痕只是不理;晚夕,逼著秋痕喝點稀飯,背後吩咐跛腳看守,就也自去吃煙了。

秋痕這一日,憤氣填胸,一點淚也沒有,和衣睡到三更後,一燈如豆,爐火不溫,好像窗外梅樹下悉索有聲,又像人嘆氣,想道:“敢莫鬼來叫我上吊麼?”因坐起來,將褲帶解下,向床楣上瞧一瞧,下床剔亮燈,將卷窗展開,望著梅花,默祝一番;正跪床沿,懸下褲帶,突然背後有人攔腰抱住,哭道:“娘就捨得大家,怎的捨得韋老爺哩?”秋痕此刻雖不怕什麼,卻也一跳,回頭見是跛腳。跛腳接著道:“你死了,還怕韋老爺要受媽的氣哩!”秋痕給跛腳提醒這一句,柔腸百轉,方覺一股刺骨的悲酸,非常沉痛,整整和跛腳對哭到天亮。這會周身才曉得疼。打算痴珠今天必來。怕他見著難受,諄囑跛腳不要漏洩。安息一會,支撐下床。

挨至午後,痴珠來了,照常迎人。痴珠見秋痕面似梨花,朱唇淺淡,一雙嬌眼腫得如櫻桃一般,便沉吟半晌,才說道:“你又受氣?”秋痕忍不住,眼淚直流下來,說道:“沒有!”便拉著痴珠的手,坐在一凳,勉強含笑道:“你昨晚不來,我心上不知道怎樣難過,故此又哭得腫了。”痴珠不信,秋痕便邀痴珠步入北院,玩賞殘雪新梅,就說道:

“繁枝容易紛紛落,嫩葉商量細細開。”

痴珠接著道:

“東流江水西飛燕,可惜春光不再見。”

秋痕怔怔的說道:“怎的?”痴珠不答。到得夜裡上床,痴珠瞧著秋痕身上許多傷痕,駭愕之至,亦憤痛之至。秋痕例再三寬慰,總勸他以後不要常來。 次日就是三十,留痴珠敘了一日一夜。初一早,秋痕折下數枝半開梅花,遞給痴珠道:“給你十日消遣吧!”兩下硬著心腸,分手而去。

痴珠回寓,將梅花供在書案,黯然相對。初二靠晚,遊鶴仙便衣探訪,痴珠才到秋華堂來,坐至二更天走了。痴珠因約他明午便飯。初三混了一日。初四午後,訪了鶴仙,三更多天回來,穆升回說:“留大老爺親自過來,請爺初七日公館過冬。” 看官:你道這一局為何而設呢?原來子善公館是那賣酒賣肉的主顧,跟班奶媽們都認得這兩人。一日,談起李裁縫,戇太歲便將二十八日的事,告訴了子善跟班。因此子善前往探訪,見秋痕玉容憔悴,雲鬢蓬飛,說不出那一種可憐的模樣,就十分難過,和秋痕約下這局。痴珠不知。

到了一下鍾,催請來了,痴珠問:“有何容?”跟班回道:“通沒別客,聽說劉姑娘也來。”痴珠道:“那個劉姑娘?”跟班笑道:“不就是菜市街李家姑娘麼?”痴珠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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