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2 / 4)

小說:花月痕 作者:九十八度

我媽明白些。紫滄平日和我爹還說得來,我先走,你教紫滄隨後也走,大約這事總有人分停妥。萬有不然,我這身終算是你的。正月以內我自行進省,彼時他們也不能說我不待父母之命你道是不是呢?” 荷生嘆一口氣道:“你說的都是,我能說你半句的不是麼?只是天寒歲暮,教我把這別緒離情作何消遣呢?”採秋聽了,撲簌簌吊下淚來。荷生眼皮一紅,忍著淚說道:“人生離合悲歡,是一定之理。我也不學痴珠,作那兒女囁嚅、楚國相對的光景。事已至此,只得給你走吧。”說著便站起身,喝了茶,開著風門,向樓外望著園中一片雪光,覺得冷森森的,因復歸坐,說道:“我這會有了幾句詩,我念著,你寫,好麼?”採秋點一點頭,移步到長案邊,教紅豆磨墨,自行檢張箋紙,向方椅坐下,蘸飽筆等著。只聽荷生吟道:

“壓線年年事已非,淚痕零落舊征衣。

如何窈窕如花女,也學來鴻去燕飛?”

荷生一面吟,採秋一面寫,到了末句,便停著筆,接連流下幾點淚來。荷生又吟道:

“相見時難別亦難,綢纓絮語到更殘。

脂香粉合分明在,檢作歸裝不忍看。”

荷生吟這一首,聲音就低了好些。採秋剛才抹於了眼淚,提起筆來寫了一句,卻又滾出淚來,便站起身來,嚥著聲說道:“我不能寫了,你自己寫去吧!”

荷生只得接過筆來寫下去。第三、四首是:

箜篌一曲譜新填,便是相逢已隔年。

珍重幾行臨別淚,莫教輕灑雪中天。

鍾情深處轉成痴,不欲人生有別時。

們是陽關隨地遇,聲聲風笛向依吹。

採秋瞧了這兩首,竟忍不住嗚嗚咽咽的哭了。荷生也落下淚來。紅豆在旁,趕著擰手巾給兩人拭了臉,又遞上茶。半晌,採秋噙著淚說道:“我先教我媽走,我捱過你的生日再走吧。”荷生不語。這會天漸開了,風亦稍停,兩人也非復先前悽楚了。後來採秋遲走二十日。那《大閱賦》竟為明經略賞識,此是後話。正是:

幼婦清才,一時無兩。

屈指歸期,春三月上。

欲知後事,且聽下回分解。

第二十七回 痴婢悔心兩番救護 使君高義一席殷勤

話說痴珠滿腔孤憤,從愉園上車,向秋心院趕來。時正黃昏,晚風刺骨,朔雪撲衣,好是一箭多地就到了。

步入月亮門,跛腳和那小丫鬟站在臺階上,將棉襖前襟接著雪花頑耍。瞥見痴珠,一個便開啟南屋軟簾,一個跑人北屋告訴秋痕。秋痕迎了出來,說道:“好好天氣偏是不來,這樣大雪何苦出門呢?”一面說,一面替痴珠卸下斗篷風帽,教小丫鬟取過鞋,換下溼靴。

痴珠見秋痕打個辮子,也不塗粉,卻自有天然豐致,身上穿件舊紡綢的羔皮短祆,青縐紗的棉褲。便攜著手,同入北屋。覺得一陣陣梅花的香撲入鼻孔,便說道:“梅花開麼?”秋痕道:“你回去那一天就開了數枝。你怎的隔兩天竟不來呢?我又沒得人去瞧你。”痴珠道:“我為著差人回南邊去,忙了一日。第二日卻為遊鶴仙自蒲關來了,他就住在李太太公館,我飯後去回看他,就給他兄妹留住,到三更多天才得回寓。今日清早要來看你,卻被小岑、劍秋絆住腳。吃過飯,正吩咐套車,紫滄又來,我只得和他同到愉園。鶴唳風聲,天寒日短,我倒像個隋煬帝汲汲顧景哩!”秋痕不語。 痴珠儘管向玻璃窗瞧著雪,望著院裡梅花,也不理會。忽聽得譁喇一響,嚇了一跳。回頭見滿地殘羹冷炙,秋痕滿臉怒容,坐在方椅,只是喘氣;兩個丫鬟和一個打雜,眼睜睜的瞧著。痴珠忙問道:“怎的?”秋痕一言不發。打雜的說道:“我們好端端送飯上來,姑娘發氣,將端盤全行砸下。”痴珠便含笑說道:“不是姑娘發氣,是失手碰一下,你們不小心,天冷指僵,自然掀下地來。”打雜正要辯說,痴珠接著道:“如今不要多話。”就向四喜袋內檢出一張錢鈔,付給打雜道:“這是兩吊錢,你替我辦幾味下酒的菜來,餘外的賞你。”那打雜自然歡天喜地的買辦去了。

痴珠便教兩個丫鬟收拾,端出南屋,方來安慰秋痕。秋痕哭道:“我勸你狠著心丟了我,你不肯聽,給這一起沒良心的恁般輕慢!”痴珠一笑,末了說道:“如今我和你聚一天,便是樂一天,你體貼我這意思吧。”秋痕止住哭,痴珠倒傷心起來。秋痕十分憤懣,十分感激,就十分的密愛幽歡。正是:

白飛雪絮,紅門風燈;香燼乍溫,茶經微沸。羈壁馬於此鄉,合金蟲以為愛。春憑搗杵,弓任射沙。冰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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