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揮起榔頭,把尖爪砸進他的後腦勺。按大家常說的,多麼精彩的一個夜晚。墨西哥,我在蒂華納的一家酒吧外勾了兩個妓女。她們的屁股又圓又翹,奶子又圓又挺。原住民長相,就是瑪雅人雕像那種。不過其中一個有雙綠眼睛,比那個俄亥俄白人姑娘的顏色更深更亮。另一個有幾顆金門牙。我折騰了她們之後,用幾個口袋裝了屍體,拖著走進大海,交給潮水帶走,然後在月光下的浪花裡撲騰。我感覺好極了。記得第二天蝴蝶群來了——斑蝶,你見過嗎?鋪天蓋地會動的橙色花朵,從加州北部向南飛,回到故土等死。它們太小了,沒有大腦,太短命了,沒有記憶,可是卻記得這個,返回它們從未去過的地方。它們能蓋住一整棵大樹,像樹葉般抖動,像無數眨動眼睛的叢林。太了不起了。秋天的米卻肯海灘。那年我在洛杉磯遇見一個孕婦,裙子底下的肚皮像個西瓜。你能相信就這樣她還想要我嗎?有錢人的老婆。我放了她一條生路。為什麼不呢?我放她回家找丈夫。她坐進賓士離開,送我一個飛吻。她逗得我哈哈大笑。阿爾伯克基,我的牛排做老了。我跟著侍者回家,打昏他。我不能容忍牛排做得太老。我在丹佛殺了個老人。流浪漢,喝醉了在天橋下的路邊睡覺,渾身難聞的酒味和尿味。我停下腳步,割了他的喉嚨,然後繼續走。
我很高興你我都是皇后區的人。知道皇后區其實是個島嗎?長島的一部分。我喜歡這個看法,它就像一個獨立王國,但沒有曼哈頓的那種浮華。雖說我的足跡遍佈全國,但我知道我想回到這裡。這裡是我的家。全世界也比不上的家。我懷念這兒的食物。真的很了不起,對吧?阿根廷、哥倫比亞、中國、韓國、馬來西亞、印度、希臘、義大利,各種餐廳琳琅滿目。比起市中心,這兒感覺更緩慢,更溫暖,像個小鎮,但你另一方面又能感覺到這才是真正的紐約,是你我小時候的那個紐約的殘餘部分。地產開發商、雅痞、歐陸富豪,還有吃信託的小崽子們:要是讓我從頭再來,我要殺的就是這些人。說起來,我是一個人的犯罪浪潮,單槍匹馬壓低了房價,嚇得富人抱頭鼠竄,因此拯救了西方文明。阿斯特廣場應該有我一尊雕像。哎呀,說遠了。我沒必要跟你說皇后區如何如何嘛。你還住在那兒,你過世母親的那套公寓。對,我全都知道。我讀過你的吸血鬼文學和犯罪小說。犯罪小說的主角是個黑人,耶利米·約翰遜,對吧?莫爾德凱·瓊斯,對,叫這個名字,他追蹤一名連環殺人狂,那傢伙殘害了皮條大佬手下所有的女人。很有意思。不過我更喜歡科幻的那些,外星球,有性奴和洩慾機器人什麼的。非常好玩。我甚至請我母親跟蹤了你一段時間——當然是在我們正式見面之前,也是在我寫那封粉絲信之前。她說你看女人也挺有眼光:那個跟著你跑來跑去的小姑娘——叫什麼來著?克萊爾對吧?——希望老媽沒真的傷到她。就像我說的,她對女人有心理障礙,尤其是年輕貌美的女人。你還搞了咱們共同的朋友達妮。我不得不說這方面我很嫉妒你。她和我通了一段時間的信,我很受觸動。這姑娘有潛力。
說到哪兒了?哦,對,照片。最後階段。我的末日,最後要了我這條命的女朋友們。皇后區的公主們。不過我認為說到底毀了我的是藝術,不是女人。我始終沒能克服那種心癮,它悄悄鑽進我的作品。個人成長猶如具體而微的藝術史,你應該也考慮過這個問題吧,從嬰兒玩糞便,到野人用手指蘸著漿果汁和木炭在巖洞畫畫,到米開朗基羅躺在半空中描繪天堂。哎呀,雖然遠遠比不上先輩,但我也是這樣的。我承認,讓我興奮的是殺人本身。然後我開始想創造了,而不是單單毀滅,或者說透過毀滅進行創造。我也想製造美麗,明白嗎?我用眼睛、頭髮、手、手指和腳創作。我漸漸理解面板和面板的功能,那是我們最大也是最奇怪的器官。
我回到皇后區後,決定用膠片創作能夠永遠存在的藝術品。殺模特根本不在我的計劃之內。我本來打算拍一套作品集,拍攝正常的照片。好吧,相對正常。於是我在校園、單位和當地報紙登廣告招聘模特,甚至真的拍了幾組。都是最基本的。然後有個女孩來應聘。叫南希什麼什麼,對,就是這個名字。我記得報紙說她性格安靜,是個居家型的好姑娘。呵呵,抱歉,朋友,說錯了。要記住我那會兒還年輕英俊,而且被磨鍊得很有魅力——咱們吸血鬼的必備技能嘛。剛開始她很緊張,我們拍了些平平淡淡的照片。喝完一瓶葡萄酒,我們拍了些裸照。兩瓶,我開始舔她,她呻吟顫抖。然後就我怎麼說她怎麼做了。這時候我老媽回到家。哎,我說過了,她不信任女人。你也知道當媽的都是個什麼樣。天哪。我猜你母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