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個瘋狂的夢。我奶奶騎著大象走在百老匯大道上。每次我半夜吃大力水手炸雞就會做這種夢。”
“我明白,”她趕開煙霧,“人人都做怪夢,所以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我一次次做這個夢。我發現自己在哼那首曲子。我沒法從腦海裡趕走那個旋律。洗澡的時候,坐地鐵的時候,工作的時候。快要逼瘋我了。”
“你確實遇到問題了,但我還是認為你需要的不是偵探,而是去海灘休息一個星期。”
“我也這麼想過。”
“那就好。”我掏錢包。
“直到我老爸開始給我發電子郵件。”
“什麼?”我的耳朵終於抖了一抖,鼻孔張開,像是獵犬聞到了新鮮的氣味。
“對,信都很短,全是隻有他知道的事情。豪生飯店他演出結束後我們吃熱奶糖聖代,他典當小號給我買校服鞋子,我會跳舞但不會唱歌。”她喝完那杯酒,“你怎麼看?我需要的是不是偵探?”
我從她的煙盒裡取了一支菸,剝掉過濾嘴,說:“你認為偵探應該從哪兒開始找?”
她拿起火柴幫我點菸,說:“當然是墓地了。”
36
再一次見到達利安·克雷那天,天氣涼爽晴朗。你能看得很遠,連最遙遠的山脊上的樹木都清晰可辨。會見室裡當然不存在天氣,時間也永遠不變:單調的日光燈下,說是正午或者子夜都行。我坐進固定小桌前的固定座椅。水泥地面剛清潔過,松香味很刺鼻。
“很好,非常好!”克雷笑嘻嘻地評論我寫的瑪麗·方丹的故事,“你捕捉到了她的性格。尤其是那些小細節。比方說我給她烙印時,她使勁咬住馬嚼子。”
“謝謝。”我被恭維得很不安,然後打了個噴嚏。
“上帝保佑,”克雷說,“這個季節必須當心。我每天吃維生素。”
“我沒事,謝謝關心。”
他向後靠,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他沒刮臉,胡茬和我一樣有黑有白。“瑪麗是個小胖子,對吧?”
“不是。”我聳聳肩,“好吧,稍微有點肥。”
“我並不介意。”
“不,她很可愛……”我附和道,在腦海裡又看見她,聽見她的假笑。我翻看筆記,像是要隱藏關於她的記憶。我開始錄音。“那麼,你說你想談談唸書時的事情?”
“哎呀,藝術學校,但我沒去。”
“為什麼?”
他哧哧地笑道:“被他們拒絕了唄,就是為了這個。誰知道否則我會成什麼樣呢?著名藝術家也有可能。”
“有道理。好吧,咱們談談這個。你怎麼會開始從事藝術?你是什麼時候開始知道自己想當攝影師的?”
“來,我告訴你。是在我的寄養母親家,格雷琴夫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