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共產黨方面又怎麼樣呢?我產生了赴延安見毛澤東的念頭。在客觀上,國共兩黨已經合作。由於我是國民參政員,首先把這個願望和要求向蔣介石提出,他同意了。”蔣介石一點頭,梁漱溟立即去八路軍駐武漢辦事處接洽,告訴了中共方面。1938年1月5日,梁漱溟由西安往延安去。
1937年7月7日,“失蹤”的志村菊次郎給了東條英機一個理由,百萬日軍向中國開戰。
——平津危急!華北危急!中華民族危急!只有全民族實行抗戰,才是我們的出路!紅軍將士,鹹願在委員長的領導之下,為國效命,與敵周旋,以達保土衛國之目的!
7月8日,中共中央通電全國同胞。
這個月,宋慶齡在上海寓所接待周恩來、博古和林伯渠,擁護共產黨共同抗日的主張,緊接著發表《中國是不可征服的》一文。
四十四年前一同降生這個世界的四個人,十八歲時曾不約而同一起推翻中國最後一個皇帝。二十六年過去,1937年7月7日清水節郎的那一聲訊號槍打響,四人同時開始呼號、奔走,以充足的理由喚醒四萬萬四千萬。如此驚人一致的認同,在四人一生中,這是第二次,也是最後一次……
七七事變前十天,蔣介石提筆寫下:
作孚兄,接書欣悉赴俄考察一事,涉蘇俄法黨關係……兄等取道仍須由歐轉俄為妥,且不必多帶人,免人注目。
中正六月二十六日
這天,盧作孚才讀到蔣介石給他的這封信。
夜已深,黃炎培在上海家中與盧作孚促膝談心。收音機裡傳出蔣介石發表的廬山講話:“我們希望和平而不求苟安,準備應戰而絕不求戰……如果戰端一開,就是地無分南北,年無分老幼,無論何人,皆有守土抗戰之責任,皆應抱定犧牲一切之決心……”
“去蘇俄考察他們的國家現代化建設,是你多年心願,作孚,你真的準備就這麼放棄?”黃炎培問。
“明天我必須趕赴南京參加起草《抗日戰爭總動員計劃》,這種時候……”有人敲門,突然將盧作孚打斷。黃炎培看一下鍾,正指著零點:“這種時候,誰還來敲我這門?”
盧作孚聽著一聲緊似一聲的敲門聲,似乎有不祥預感。聽得黃炎培開門後,與敲門人低語,盧作孚更感到一股發自心底的恐怖。
不速之客是張澍雨,他來到盧作孚身後,手捧一份電報,與黃炎培交換眼色,二人都面有難色。
盧作孚強自鎮定,頭也不回:“念!”巨大的恐怖感幾乎令他窒息,他只好用強悍的動作與語調來找回自信。
張澍雨:“重慶民生總公司急電上海分公司,火速報告總經理盧,母親……”
盧作孚突然轉過身來,瞪著張澍雨。張澍雨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盧作孚一把奪過電報,看清了。盧作孚幾乎站立不穩,張、黃二人趕緊扶住他,讓他坐下。
盧作孚呆呆地盯著電文:“母親腦溢血。病危。母親腦溢血……”
黃炎培拉張澍雨退向一邊。張澍雨低語:“總經理這樣,我是頭一回見到。”黃炎培望著盧作孚,低語:“國難當頭,慈母病危,作孚啊,人生最難的事一齊衝你來了!”
“上海公司已經為總經理訂了去重慶的飛機,明天就可趕回去。”
黃炎培搖頭道:“只怕他要你訂的是明天去南京的飛機。”
“為何?母親病危,這種時候,對一個做兒子的,還有比這更大的事?”
上一回離開母親走出家門,是哪一天,盧作孚記不清了。只記得離家前,母親嘮嘮叨叨給自己擺了多少閒龍門陣。那天,好像擺到了父親,擺到父親當年從肖家場逃來楊柳街來的那段往事。母親說,“那陣,你爸爸還是個肖家場放牛的小崽兒,那個牛的主人家,是肖家場的大戶人家,好多田,好多土,牛兒趕出來有好大一群,他屋頭有個小少爺,跟你爸爸差不多歲數,少爺每天有事無事愛打你爸爸,抓到啥子,就用啥子東西打,最後有一天,你爸爸捱打不過,反把那家少爺打了一頓,這才逃了出來……”
次日,盧作孚按照國民政府通知,趕赴南京參加起草《抗日戰爭總動員計劃》。
《抗日戰爭總動員計劃》起草處是一間極大的辦公室。穿軍裝、國服、西裝、長衫的軍人、官員與專家學者繁忙來往。穿灰色民生服的盧作孚也正忙著。這時,他接到一個電話——“國家的對外戰爭開始了,民生公司的生命就結束了!”程股東憂心忡忡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電話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