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部分(3 / 4)

小說:盧作孚 作者:卡車

幾十噸一載的,兩夜零一天必須完成裝出!”技工還想遊說。一聲汽笛打斷,盧作孚拂開他,望去,上游有船向碼頭駛來。

沉船上,聽得汽笛,田仲放下望遠鏡,在航運圖上標記:“民主輪,11月3日,空艙返航抵宜昌。”

升旗有意無意看了一眼,“民主?”

田仲說:“民主。”

升旗反應極敏銳,一把奪過航運圖,“錯!”

“真是——民主。”

升旗說:“不可能!”

田仲拿起望遠鏡向對岸核對,“學生沒認錯!”

升旗接過望遠鏡看去,輪船上果然寫著“民主”。

升旗重新望著航運圖:“11月1號滿艙駛出,11月3號空艙返回……”

田仲這才發現異樣,“民主只跑了兩天!”

“沒錯。”

“兩天!你就調來日本海軍快艇,空艙也不可能在宜昌——重慶間跑一個來回啊!”田仲說。

升旗埋頭航運圖,沿江上下搜尋。

田仲問:“老師找什麼?”

升旗並不答話,他要過放大鏡,從“宜昌”一路沿江上尋,計算著:載重上水,空艙返回,以民主輪的馬力,兩天之內返宜昌……放大鏡框定“三鬥坪”。

升旗要過紅筆,在“三鬥坪”上劃下新的座標,說:“好你個盧作孚!”

田仲一臉困惑地問:“他怎麼了?”

“拿筆來!”

田仲遞上紅筆。升旗持紅筆在航運圖上畫下兩根豎槓,將“宜昌”至“重慶”長江截為三段。竟與10月30日晚上盧作孚宜昌分公司那張大倍數航運圖上所畫完全一樣。

升旗扔下紅筆,望著田仲。“田仲明白啦!”田仲想了想又說:“田仲還是不明白。”

“唔?”

“其實他這辦法說穿了,也稀鬆平常。問題是,憑啥他的腦袋就想得出來。”

“這辦法,他不是想出來的。”

“那……他腦袋裡,是怎麼出來的?”田仲問。

“自然流出,天生而來。”

“天生?總有個生處。”田仲問。

升旗以食指指心,說:“生於絕境。絕境生大勇,大勇生大智。”

“老師說過這話,原來應在這裡。”

“大智之人,遇事不想,自然應對而已。一想,便落聰明。”升旗說。

“田中得好好想想。”

“別想啦。用一個聰明的腦袋想象一個智慧的心海,就好像一個人抓住自己的頭髮向上,想飛離地面。”升旗瞄一眼田仲,“田中君息怒,升旗其實是在說自己。十幾年來,升旗總是用這個聰明的腦袋想象盧作孚。本以為到了國家有事的關頭,能一舉料定盧作孚!殊不知,正因此鑄下最後關頭判斷大錯!”

“這一節,老師又是幾時想明白的?”田仲問。

“盧作孚把他的船全開到宜昌來那天。無數輪船木船引擎號子把耳鼓都快震破,升旗心頭突然一片空明。我一直將盧作孚作為專題研究,我還以為我是抬舉了他。殊不知到頭來還是小覷了他。平常日子,我拿他與平常商人參照比較,當然能所料必中。我忽略了一件事,要命的一件事……”

“什麼事?”

“天命。升旗怎麼會忘此二字?”升旗搖頭頓足,四處尋找,“昨天我叫你去點軍坡那邊埡口雞毛小店搜尋的東西……”

田仲遞上一土壇花了兩塊銀洋才買來的農家自釀的包穀醪糟。川江一帶農家,愛發醪糟。分兩種,甜醪糟與惡醪糟。惡霸的惡,以其性惡霸道。入口不刮喉嚨,下肚惡性發作,名為醪糟,不輸烈酒,最能誆人一醉。荒村野店,戰時買不來白酒賣與客人,便以此代用。升旗要的,自然是“惡醪糟”。此時一把捧過罈子,撕開壇口封紙就喝,不誤說話,“天命二字,論別國可以不用,用了也成笑話,說到日本與中國,卻不可不用!你我腳下這一個國家,五千年踉踉蹌蹌跌跌撞撞,多少回傾覆滅頂已成定局,卻為何總能走了過來?靠此二字!此國二十四史,哪一部不記載亡國之時,必有人站出來挽救危亡?這都是些什麼人?天命之人。就如此國自創四大藝術中圍棋,一上來便在四角佈下四粒勢子,此中寓意頗深,後來棋局,無一不由勢子所生。這盧作孚,便是蒼天早就為此國佈下的一粒勢子。升旗還拿他當閒子!還拿他當商人、頂多當一個愛國商人來看。錯就錯在此。我還在揣度——此國遭遇大事,此人作何想法?其實,他想都沒想。他何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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