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從降生此國那一天起,他便想好了。無須他想,國運早已將此人佈局,命定在民國二十七年、公元1938年此國咽喉堵塞之時,將作為一粒勝負子!說玄了,你不肯信。說點兒田中君肯信的。”升旗已將醪糟喝下半壇,將罈子抱在左手,騰出右手,向傾斜甲板上那張航運圖一指:“今日盧作孚所用辦法,你可見過?”
“學生頭回見到。”
“你啊!不過一年前的事,就忘了?”
田仲正搖頭,戛然而止,似乎想起了什麼。
“想起來了吧?1937年,戰事將開未開那年歲首,川江遭遇枯水,民生公司……”升旗像在重慶商務專科學校課堂上面對學生,啟發著。
“三段式運輸!”
“這不就對了麼!”
田仲望著剛被升旗用紅筆兩豎劃分三段的圖上一線川江問:“老師是說,早在戰事未開時,盧作孚便想到今日宜昌?”
“說玄了!這可是你自己把事說玄了。盧作孚又非神人。”
“可是……”
“可是,他確實在一年前便主持完成了民字輪的三段式!你說他面對今日宜昌大撤退,還需要再想麼?”
“他非神人,不會未卜先知,可是,為何能提前一年……”
“叫他提前一年便想出今日對策的,是誰?”
田仲搖頭,望著升旗。升旗望腳下,說:“枯水。”
田仲跟著望腳下說:“枯水?唔。”
“誰叫他偏偏提前一年遭遇枯水的?”
“難道是……”田仲張大了嘴,呆望著升旗。“天?”
“除了他,還能是誰?百年不遇的枯水偏偏這一年叫盧作孚遇上。偏偏正是他身陷絕境,若不制勝枯水便再無出路之時。”
“這就逼出了民生公司那年的三段式航行?”
“也就逼出了宜昌今日的最佳運輸方式。還用得著我為你往下求證麼?”
“用得著!”
“民字頭輪船在一年前的三段式航行中,形成了什麼格局?”
“三支分別適應當時劃分三段川江的船隊。”
“到了今日……”
“盧作孚正好拿這編制來組建他眼下大撤退所需要的三支船隊。”
“艦隊。”升旗望著漫江來來往往或空或滿的輪船木船,糾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