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基說。“既沒有血跡,也沒有抓痕。只找到一根點過的瑞典火柴。喏,這就是!我記得瑪爾克·伊凡內奇不吸菸。在日常生活裡他用硫磺火柴,從沒用過瑞典火柴。這根火柴可以作為線索。
……”
“哎,……你就少說幾句吧,勞駕!”偵訊官搖一搖手。
“他一個勁兒嘮叨他那根火柴!我就受不了這種發熱的頭腦!
您與其找火柴,不如把床檢查一遍。”
檢查床以後,玖科夫斯基報告說:
“沒有血跡,也沒有別的什麼斑點。……新撕破的裂口也沒有。枕頭上有牙齒櫻被子上灑過一種液體,有啤酒的氣味,論味道,也是啤酒的味道。……這張床總的看來,使人有根據認為床上發生過鬥毆。”“就是您不說,我也知道發生過鬥毆!誰也沒問您鬥毆的事。您與其找鬥毆的痕跡,還不如,……”“這兒只有一隻皮靴,另一隻找不到。”“哦,那又怎麼樣?”“那就可見他是在脫皮靴的時候給人活活悶死的。他還沒來得及脫另一隻皮靴就……”“胡扯!……您憑哪一點知道他給人悶死的?”“枕頭上有牙齒印嘛。枕頭本身就揉得很皺,況且又扔在離床兩俄尺半的地方。”“誇誇其談,這個貧嘴!我們還是到花園裡去好。您與其在這兒亂翻,還不如到花園裡去檢查一下。……這兒的事,沒有您,我也能做。”偵訊人員走進花園裡,首先著手考察草地。窗前的青草已經被人踩平。窗下沿牆的一叢牛蒡①也已經被人踩倒。玖科夫斯基在其中找到幾根折斷的小枝子和一小塊棉絮。在上邊的花頭上找到幾根很細的深藍色毛線。
“他最近穿的一套衣服是什麼顏色?”玖科夫斯基問普塞①一種帶刺的野草。
科夫說。
“黃色的,帆布的。”
“好。可見外來的人穿著藍色衣服。”
他掐下幾個牛蒡的花頭,細心地把它們包在紙裡。這時候縣警察局長阿爾契巴謝夫-司維斯達科夫斯基和醫師丘丘耶夫來了。縣警察局長同大家打過招呼,立刻去滿足他的好奇心。醫師卻沒同任何人打招呼,而且什麼話也不問。他是個身量很高而又極瘦的人,眼睛凹進去,鼻子很長,下巴尖尖的。他在樹墩上坐下,嘆口氣說:“塞爾維亞人又鬧起來了!他們要怎麼樣呢?我不懂!唉,奧地利呀,奧地利!這都是你幹出來的好事!”檢查窗子的外部,毫無所獲。可是,檢查草地以及離窗子最近的灌木叢,倒為偵訊工作提供了許多有益的線索。比方說,玖科夫斯基在草地上發現一條又長又黑的地段,血跡斑斑,從視窗直通到花園深處,有幾俄丈遠。這條狹長地帶在丁香花叢那邊結束,那兒有一大灘深棕色的汙跡。在花叢下找到一隻皮靴,同臥室裡找到的那隻恰好配成一對。
“這是很久以前留下的血!”玖科夫斯基考察那些汙斑,說。
醫師聽到“血”字,就站起來,懶洋洋地瞟一眼汙斑。
“對,是血,”他嘟噥說。
“既然有血,可見他就不是悶死的!”楚比科夫惡狠狠地瞧著玖科夫斯基說。
“他們是在臥室裡把他悶死的,可是抬到這兒,又怕他活過來,就拿一個尖東西扎他。花叢下面的血跡表明,他在那兒躺得相當久,因為他們在找東西,想法把他從花園裡抬出去。”“哦,那麼這隻靴子呢?”“這隻靴子進一步肯定了我的想法:他是在臨睡以前脫靴子的時候遇害的。當時他已經脫掉一隻靴子,至於另一隻,也就是這隻,他剛來得及脫掉一半。這隻脫掉一半的靴子,等到他身體顛動和落地,就自己掉下來了。……”“好厲害的推想力,瞧瞧您!”楚比科夫冷笑一下說。“他講得天花亂墜,天花亂墜!您什麼時候才能學會不嘮嘮叨叨發空論?您與啟發空論,不如取下點帶血的青草來供化驗用!”他們檢查完畢,把調查的地點畫下草圖以後,就動身到總管家去寫報告,吃早飯。吃早飯的時候,他們談起話來。
“那懷錶、錢和其餘的東西,……都安然無恙,”楚比科夫第一個開口說。“這跟二乘二等於四一樣清楚:這個兇殺案根本不是見財起意。”“這個案子是由有知識的人幹出來的,”玖科夫斯基插嘴說。
“您根據哪一點得出這個結論?”
“那根瑞典火柴幫了我的忙,本地的農民至今還沒學會使用這種火柴。只有地主們才使用這種火柴,而且也不是所有的地主都如此。順便說一句,這個兇殺案不是由一個人乾的,至少有三個人:兩個人按住他,另一個人悶死他。克里亞烏左伕力氣很大,兇手一定知道這一點。”“假定說,他睡熟了,那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