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囂,曾經的風起雲湧。靜謐地,穿梭在茂山綠林,險水斷壁之間,再沒有什麼突如其來的變故,來煩擾著他。
先前的那一段日子,確是激盪起伏,生死相疊。現在卻突然把他置於一個安謐的環境之中,他還真的是有少許不適。
這一段時間,陳如風一直是跟在這支天竺使節的隊伍之中,在護行計程車兵眼中,他一直是一個異類:年紀輕輕,沒有掛著沉重的甲冑,皇上特遣。
儘管如此,陳如風還是時不時地和他們開開玩笑,閒聊幾句家常,士兵們也沒對他太過排斥,不過有時,陳如風則會陷入自己的沉默之中,離開人群,眾人也不知道他心中所思,便由著他獨自一人,浸在屬於自己的天地當中。
那悽愴的琴音,從心中蕩起,震繞在耳際。
是思念那音,還是思念那人 ?'…99down'
白衣悽悽,誰曾在誰的懷抱裡,肆意大哭?誰在時光凝固的一瞬,落下澄澈之淚?
陳如風下意識地望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胸膛處,彷彿當日那淌淚跡,還殘留在上面,久久未散。
夜風徐來,吹拂起來的,是濃重的思緒。
幽幽地嘆了一聲,陳如風甚至還弄不清楚,為什麼自己要嘆息,大概是在這異域之地,望著這璀璨夜空,有感而發吧。
關行義、韓陵、江晟天、金易來……
不知下次再見這些人,會不會又是下一年的深冬了呢,那些人的音容面貌,又會有多少的變化呢。
陳如風就這樣傻傻地想著,同時又升起一層擔憂。
若此行出了什麼岔子,恐怕皇上也不會放過他和江晟天的。李隆基把江晟天軟禁起來,顯然是為了增加自己的一個籌碼,讓陳如風死心塌地地完成任務。
一個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從遙遠的心思中拉了回來,他一定睛,那堆篝火處又爆發出一陣鬨笑聲,似是某一個士兵又在說了什麼所經歷的趣事,惹得眾人歡喜異常。
陳如風抬頭一望,馬玉林站在他身旁,一臉關懷地看著他,陳如風也露出一個委婉的笑容,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馬玉林身子一滑,坐在了陳如風身旁,道:“怎麼樣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陳如風又是望天嘆息,道:“我只是和那些士兵一樣的心思罷了。”
聽畢,馬玉林看了看那些分成數個小團計程車兵,臉上一笑,道:“但他們也並沒有不開心啊,相反你倒是滿臉愁容,不得不讓人憂心啊!”
“我沒事的。”陳如風想讓他寬下心來,笑著道,馬玉林卻是收起笑容,跟陳如風一般望向茫茫星空,他眼中倒映星辰,散發著異芒。
“我們這些行軍之人,也早已習慣遠離家門,在外闖蕩的生活。但是,有時候,特別是在生死一線之時,念家的感覺會更為濃烈。”馬玉林說著,“特別是作為一個將軍,我更不能將這種感覺表現在外,這會影響士兵們計程車氣,有可能導致一場仗的失敗。”
陳如風為之一驚,同時也慶幸自己並無如此重擔負肩,對馬玉林能如此自控情感感到欽佩,他望著馬玉林盯著遙遠天際的炯炯目光,看到了一絲毅然與堅定。
“這也是,作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所必須的。”馬玉林的語氣轉為鏗鏘,“你必須面對一切的改變,任他天翻地覆,你也要處變不驚,這才是一個真正的男子漢,而不是整天自怨自艾。我們要去適應這個環境,而不是讓環境去適應你。”
聽著馬玉林的話,陳如風點了點頭,臉帶敬意地對馬玉林道:“馬將軍教訓得是,我應該努力去做好自己的本份,男兒志在四方,怎麼能像個姑娘一樣扭扭捏捏呢?”
馬玉林聽後,笑著稱讚,道:“你會這樣想,自然是最好啦!”
這一晚,陳如風便對這個護行的將軍已然刮目相看,他不僅僅是一個善武的將領,還是一個睿智的領兵之才,難怪一路之上這些士兵對他甚是貼服,沒有一人僭越軍紀。
“對了,怎麼不見了範大人 ?'…99down'”馬玉林站起身子來,往四處搜尋,也只有濃郁的黑暗,籠罩在幽林之中,似乎只有這篝火的火光能覆蓋之處,才是唯一的生存之地。
陳如風此時也一臉擔憂,張望起來,也看不到那個範大人的身影。
範煜雲是皇上派遣至天竺的使節,這一路上所要保護看緊的便是他和另一件唐皇贈與天竺的回禮寶物,現在使節不見了蹤影,怎能叫人不焦急?馬玉林馬上發起所有士兵,在周邊密林處展開尋人,但因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