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兩個幾乎沒有自保能力的平民獨行要有保障許多。
張城飛快地想了想,認為這個方案可行。他們多少已經瞭解一些情況,至少有報紙新聞做保障,這些人的身份已得到證實。雖然他對他們從杭州來到南京的目的仍然存有疑慮,但畢竟他和吳功只是去個民用核電站,又不是中國的核武器庫。何況就算平時,這些核電站也是對外開放可以讓人參觀的。
兩人在獨自行進的這一段路程裡已經幾乎喪命。經過這次遇險後,他們看到了簡易的球杆刀斧在與槍支巨大威力對比下的蒼白無力,如果前方的路程再遇到什麼困難,單憑他們兩人之力恐怕很難脫險。於是他把詢問的目光投向吳功——
吳功的臉色陰晴不定,顯然他也在考慮兩人單獨上路的安全性問題。此外,他好像還有別的什麼顧慮,在這個顧慮與安全性誘惑之間猶豫不決。張城對此並不奇怪,因為吳功所表現出來的思慮與深沉,使他看上去就不像個普通的技術工作人員。自己只是希望能活下去。就在張城開始以為他將得到否定答案的時候,深沉的中年人衝他點了點頭。
“謝謝你們救了我們。”張城對俄國軍人們說。
謝爾蓋滿意地微笑了,把其餘的隊員介紹給兩人:剛才那個扔手雷的是德米特里·查普林,兩個深色頭髮的分別是米哈耶拉維奇和弗拉德米爾,還有一個小個子的是司機,叫庫什科夫。
當他們站在路邊交談的時候,一些還沒有死掉、只是斷腿殘缺的活屍仍然爬行著向他們靠近。這時候已經爬到離他們很近的地方,繼續貪婪地渴求著新鮮人肉。它們張大的嘴巴一開一合,隨之,嘶啞的嚎叫從喉嚨裡面迸發出來。
德米特里·查普林與他戰友們的面貌特徵有很大不同,他的高顴骨、細長眼和褐色面板具有典型的蒙古人特徵。如果不開口說俄語的話,張城會認為他就是個蒙古大漢。德米特里在這幾個軍人中,除謝爾蓋大尉外級別最高,脾氣卻最為火爆。他們在他國流浪多日沒有進展,看到這些不甘罷休的朽破殘屍,他火藥罐一樣的脾氣登時被點燃。
蒙古人怒喝起來,他端起手中的步槍就開火。那具本來就從肋骨處斷裂的半截身體活屍被打得從地上向後飛起,頭顱在空中爆炸,嚎叫聲發出一半即戛然而止,脖子向上已幾乎什麼都不剩。原本還含有在胸腔裡的的內臟全撒出來,心、肺、腸、胃……亂七八糟,把他們身邊的馬路弄得一地猙獰。
德米特里的瘋狂射擊不出幾秒鐘就由於子彈告罄而被迫停止,這不僅不能解恨,反而使他更加暴怒。他衝上前去用穿著包鋼頭軍靴的腳對著另外的活屍猛踢起來。
被蒙古人打爛的活屍殘骸一片怵目驚心。危機爆發以來,張城還是第一次看到活死人的內臟全體裸露的狀況,只見它們早已失去被流動血液潤澤的鮮活色澤,變得發黑且僵硬,區域性地方呈現灰綠色。被子彈打穿的胃像個破袋子,裡面不知什麼時候裝滿的碎肉已經腐爛,流出的黃褐色液體正同碎肉一起,從胃袋的破洞中不住溢位……空氣裡撲鼻的屍臭幾乎刺激得人要流淚。
謝爾蓋大尉大聲喝止住德米特里的暴戾行徑,後者衝他用俄語嘰哩哇啦大喊一通,在謝爾蓋又對他講了一大串話之後,狂暴的蒙古人才稍微按捺,狠狠地努著嘴走開。
張城看到地面上的血腥景象,頓時覺得反胃,臉色一下變得刷白。他並沒有注意到身旁吳功神情的突變。
謝爾蓋拿出一個小酒壺遞給張城,用手比劃出“喝”的意思,嘴裡一邊念道:“Vodka。”
第11章 長江邊的碎石崗樓(2)
活屍事件爆發以後,他們在路上或城裡的日子中,每每遇到危險、精神疲憊的時候,雖然以前並不是菸民酒鬼,他都想弄根菸抽提神,或者喝點酒來解乏。然而由於路過的店鋪早已被洗劫一空,這個小小的願望隨之變得極為奢侈,簡直可望不可即。現在謝爾蓋扔給他的這隻酒壺,正是他此刻十分需要的。
張城對大鬍子指揮官點點頭表示感謝,隨後擰開蓋子抬頭灌下一大口。
冰涼的液體帶著奇異的香氣順著舌頭滑下,在嗓子眼裡砰然炸開。
轟!
他的腦袋燃燒起來了!
他覺得自己的胸腔被由消化道躥下的藍色火焰瞬時充滿,所有臟器都消失不見,火焰得以深入腹腔。高熱從那裡傳達到四肢,一層密密的汗珠從毛孔裡蒸發出來,只留熱氣在全身,使關節活絡,肌肉舒緩。同時,酒精的辛辣狠狠地灼痛了他的喉嚨並衝擊鼻腔,張城兩眼通紅,咳嗽起來,劇烈地連胸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