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樓,右轉,有一家悅君古董店。你可以去找那個老闆拿些銀子。”南司月一點也不著急,好整以暇地吩咐她道。
“是你家開的……呃,我是說,是南王府的產業嗎?”雲出立刻轉憂為喜,突然想問:南司月啊南司月,這世上還有你做不到的事情嗎?
“是。”他還是淡淡然的語氣。
若是以前,雲出見到他這副模樣,一定覺得這個人又冷又傲,還在炫富。
不過,現在雲出能夠相信:他不是冷,不是傲,不是在炫富,而是真的不曾將這些放在心上。
“那——那我過去,他們就會把銀子給我嗎?需不需要信物的?”有免費拿錢的機會,沒有理由放過,雲出又巴巴地問。
“不需要,你已經有了。”南司月將茶杯放下來,隨意地回答。
雲出又撓了撓頭。
姑且……信他吧。
“那我去去就回,你在這裡等我一會。”雲出站起身,就要下樓。
“雲出。”南司月卻在此時,輕聲叫著她的名字。
“嗯?”
“為什麼從你醒來後,就一直沒問有唐三的訊息?”他淺淺抬顎,淡碧色的眼眸,琉璃般洞悉透徹,像那輪在天邊看盡世間滄桑的明月。
“我知道他還活著就行了。至於其他訊息……”雲出微微一笑,扭頭看著他,坦然道:“我會自己去打聽——這些小事,就不再麻煩你了。”
還有,小樹此時在哪裡,蝶變的解法,神器是什麼,老鬼的現狀,許多許多,她都需要花功夫去打聽。
可這些都是她自己的事情。
自己的事情,終歸是要靠自己解決的。
她不能依靠任何人。
“你要走了嗎?”南司月驀然問。
很沒頭沒腦地一句話,可是雲出能聽懂。
“今天不走。”她爽朗地笑道,“今天,我就是你的小跟班,我說話算數。等我回來啊。”
雲出說完,拎起狐裘的下襬,利落地竄下樓去。
南司月靜靜地聽著她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漸漸,與大街上的喧鬧嘈雜融在了一起。
他再次端起面前的茶杯,卻只是端起,並未飲下。
直到茶水變冷,手依然端在半空。
紫衣映襯下,他俊美得有點邪魅的臉,沉靜如深淵,看不出端倪,更猜不出在想些什麼。
雲出按照南司月指導的方向,終於找到了那家君悅古董店,單看門楣,就知道是一個有錢的主。
普通商家,哪裡會有這麼大排場?足足三個門面大!
這招牌更是鎏金溢彩,飛揚跋扈的題詞,在雲出眼中,就是這麼幾個字,“我很有錢,來打劫我吧!”
所謂店大欺主,她又沒有任何憑據,待會,不會被如狼似虎的小二給打出來吧?
她現在可是多愁多病身,再也經不起幾次摔了。
心裡揣著不安,雲出吸了好幾次氣,才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剛進門,便裝模作樣地往廳旁的太師椅上一坐,腳則翹在旁邊的八仙桌上。
“叫你們老闆來見我!”
第一卷 雲破月出 (一百三十六)舊賬(3)
雲出這樣囂張的作態,讓店小二一時半刻也拿不準主意。
而且,她身上這件用白狐腋下絨毛製成的衣服,也實在讓人生不起輕忽的意思來。
——單單這件衣服,就能買下他們半個鋪子了。
而且,還有價無市!
小二到底是見多識廣之人,愣了一會神,便好脾氣地端來一杯熱茶,畢恭畢敬地遞給雲出。
雲出也沉得住氣,拿捏著架子,將熱茶接了過來,裝模作樣地嚐了一口,而後搖頭晃腦道,“是極品毛尖啊,不錯,不錯!”
小二頓時傻眼了。
難道我剛才泡的不是普洱?
雲出當然知道是普洱,她走南闖北這麼久,就算對茶這種高階消費品沒什麼興趣,卻也瞭解一些,只是看見小二那副諂媚的樣子,就想寒磣寒磣他。
純粹體內惡劣因子作怪。
Y仇富。
正在兩人大眼瞪小眼,場面又那麼點尷尬的時候,古董店的老闆掀開簾子,拿著個鼻菸壺,慢條斯理地走了出來。
雲出本來編造了一大通話,來杜撰自己是南王府的一個管事。哪知,她剛剛站起來,什麼話都沒說,那個大腹便便的老闆便神色一肅,撩起下襬,拱著手,畢恭畢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