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看的空間,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如今她有王妃這個身份傍身,膽子稍微大了些,也敢往往復的縱深處走去。
彼時已經秋盡,連*都慢慢凋謝了,梅還未開,府裡少了花卉的和暖,只是古柏森森,倒也添了幾分肅穆的壓迫感。
雲出邊看邊感嘆,口中不自主地念叨出來,“真不知道這世上還有沒有地方比南王府還壯觀的。”
“自然有。”聲音響起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雲出回頭一瞧:卻是南嘉。
“啊,是哪裡?”雲出下意識地問。
“我家啊。”南嘉,也就是夜嘉瞥了她一眼,不懷好意道,“我家可比南王府漂亮一百倍,你有沒有興趣去參觀參觀?”
雲出點了點頭,又趕緊搖了搖頭。
“怎麼不肯去,我家不僅比這裡漂亮,還有很多與你年紀相仿的女孩子,我想想……大概有十七八個吧,前年頭死了幾個……反正不少,你還可以和她們一起玩。”夜嘉繼續引誘道。
“都是你妹妹?”雲出詫異地問。
“不是,是朕的……咳咳,都是家人們的女兒。”夜嘉不以為意道,“年年都會進來許多,陪我玩而已。”
自從他滿十四歲之後,每年都會有大臣將自己的女兒送進宮來,一批不過四五個,頭幾年他還能記得她們的名字,可是五年內年年都有更貌美嬌俏知書達理的女孩進來,夜嘉早已麻木了。
依稀,是十幾個吧。
“你這麼大個人了,還要人陪你玩。”雲出嗤笑一聲,瞟了瞟夜嘉過於精緻的眉眼,又嘆道,“所謂養尊處優,無聊生事,就是你這種人了。”
“也不會啊,她們都很願意和我玩,爭破腦袋就為了我看她們一眼。雲出——”夜嘉突然湊到她眼前,擠擠眼,眼角蕩蕩地逸出春色,“你不試一試,怎知不好玩?”
雲出卻絲毫沒有被他的曖昧的神色打動,她往後退了一步,肅了神色,義正言辭地拒絕道,“我現在已經是堂堂南王王妃了,要謹守婦德,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公子的府邸,是絕對不能私自去的,除非王爺陪同妾身一起去公子家做客。也請公子不要再說這些越矩的話了,”
雲出這一番變臉讓夜嘉有點猝不及防,不知情的人,還真會以為她是什麼貞女烈婦。
夜嘉怔了怔,忽而一笑,仍然打著他的如意算盤。
拐走南司月的新婚妻子,準確地說,南司月的新婚妻子自願跟著他私奔,那兩個目中無人的兄弟,一定會氣得吹鬍子瞪眼。
既生氣,又拿他無可奈何!因為,這不違反他們的約定。
何其快哉!
而那一頭,雲出已經快步越過他,朝王府的內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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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陷害(2)
南王府佔地極廣,雲出一逕兒朝前走,只覺得道路越來越深,卻總也沒有個頭。
走到盡頭,卻是一間似廢棄已久的殿宇。殿前的匾額耷拉著,蒙滿灰塵,根本看不清上面的字樣。
雲出也不執著,在外面透過破爛的殿門朝裡面瞧了一眼:裡面桌倒椅斜,蛛絲遍佈,看來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
既如此,她也懶得進去瞧了。
只是,就在她轉身之際,裡面突然傳來一陣嗚嗚呀呀的哭泣聲。
聲音極低,可是哀婉詭異,象地獄幽靈所發,雲出的寒毛都立了起來,正琢磨著要不要狂奔回去,那哭聲又停了,換成一個低沉的女聲,“姑娘,姑娘……”
雲出這次連頭髮都豎了起來。
她左看看,右看看,然後指了指自己,做了一個試探的口型,“我?”
“就是你,姑娘。”那聲音悠悠盪盪地傳來,“你進來。”
雲出躊躇著,實在不想進去。
秋風煞起,這地兒陰氣陣陣,誰知道是什麼髒東西。
可她已經瞧見自己,如果自己跑了,只怕她會一直纏著,到時候就真的是無窮無盡無限煩了。
念及此,雲出狠狠心,咬牙挪到門口,伸手,‘哧’地一聲,那扇搖搖欲墜的木門緩緩被推開。
門額上簌簌地落下一片煙塵,雲出伸手亂揮,還是忍不住咳嗽了幾聲,青絲很快被塵灰弄得發白,臉上也惹了不少,看上去頗為狼狽。
那個聲音從殿堂深處悠悠地傳來,卻是一聲嘆息,“沒想到是個這麼醜的姑娘。”
雲出很窘。
她雖然稱不上絕色美人,但是五官端正,好歹也是清秀級的小家碧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