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穿過搖曳的樹影,在白色的牆壁上落下斑駁的黑影,也映出我單薄的身影。手握兇器的身影看上去既缺乏勇氣又缺乏威脅性。
龍鬚川進動了一下,胸口完全開啟在我眼前,非常理想的姿勢,想扎哪裡都可以,偏差率極低。
我的手都舉酸了——下不下手?
一陣熱乎乎的風颳過我的面頰,癢癢的,將幾縷髮絲拂至眼前,似在催促我做出決定。
“……俗ki答喲。”他發出含糊的聲音,好像是這麼說的。我的手抖了一下。
死鬼子,做到什麼美夢了?這種人看似正人君子,卻總去那種地方胡天胡地。該殺!
攥住匕首的手心汗溼了一片。
“你瞭解男人多少?”那是他曾經說過的。是的,我的確不瞭解男人,但一個思念亡妻的人怎麼可以去那種地方放縱□呢?算什麼好男人?殺!
我瞄準他的喉嚨,微微放低手腕,比劃了幾下,幹吧!你殺的是個鬼子!侵佔你家園的強盜、土匪!不殺白不殺。
“……即使我們不來,也會有英國人來,有法國人來,有德國人來,有俄國人來,只要比你們強大的都會來。結果有區別嗎?”“……你維護的不過是一個搖搖欲墜的懦弱民族的自尊,一個互相殘殺的落後民族的自尊……”“你為什麼這麼笨?我們千辛萬苦保護你,你只知道添亂……”
那些看似狡辯卻帶著份量的話一句句敲在我心坎上。
國仇家恨,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好沉重,好沉重,我擔得起嗎?我扛得動嗎?說到底,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一個懦弱的女人。
他救過我,不止一次。他若殺我,易如反掌,但是他沒有。我可以對這樣的人下手嗎?就因為他那些有傷我民族自尊心的話?可他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
此時的我們的國,太弱。此時的我們的民,也太弱。
正因此時的我們的國和此時的我們的民不團結、不強大,如此的衰弱,所以此時的身為中國人的我感覺不到曾經的驕傲和自豪,唯有悲哀和難過。
我感到泰山壓頂般的沉重。
我一個女人的肩膀如何扛起這份沉重?
最要命的,他有著類似於爾忠國的氣質和身姿,我如何下得了手?我如何下得了手?
我無聲地嘆息,慢慢收攏了胳膊。
手臂好酸,彷彿剛剛放下舉了半個世紀之久的重力。
拖著匕首,我慢慢向後退,輕輕地轉身,輕輕地拉開門,跨過微微隆起的門坎——不鳴鑼亦可收兵。
身後的燈突然亮起,同時傳來一個低沉而喑啞的聲音:“放棄了?”
心臟驟縮,嚇得我差點跳起來,猛地轉身看去,龍鬚川進已經坐在那裡,幽深的眼眸平靜無波地看著我。
他預料到我今夜會殺他?
“你MD在裝睡?”我儘量吐字平穩以掩蓋內心的驚詫。
“我不MD裝睡怎麼知道你MD會不會下黑手?”他嘴角浮起一抹得意的嘲諷。
他居然拿我說的話反擊我。
我的臉急劇發脹、發熱,胸中的一團怒火肆意燃燒起來。
“你真可笑!一旦我紮下去你知道了又能怎樣?”我想他夠傻B的。“你練過金鐘罩?”儘管語氣平和,可我恨自己錯過了機會——一念之差而已。
龍鬚川進的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把短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我。原來他枕著的手底下藏著一把槍,怪不得敢敞開了胸膛睡。“它會替我問候你的探訪。”他指指我拿著匕首的手,“扔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龍鬚川進這麼做是想殺11嗎?
答案:
一:是
二:不是
三:皆有可能。
撒花時間到!花朵多,動力足哈
來吧,親們,表害羞,儘管來大媽溫暖的懷抱——龍鬚川進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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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惡男偏要跟女鬥 。。。
我將匕首朝他擲過去。他居然伸手接住了它,我暗自又是一驚。我真小瞧他了,一般人誰敢貿然拿手接一把帶刃的飛刀?
事已至此,要殺要剮隨便他吧。狡猾的小狐狸,不愧是老狐狸的接班人。
“我上了你的當。你故意激惱我下手,然後好有殺我的藉口。”我盯著槍口說道。它仍然對著我,提醒我不要輕舉妄動。
“不是提供殺你的藉口,而是看你到底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