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那我就放心了。”我恢復了鎮定,心裡卻早已經將他撕成數不清的碎片。不是因為他對我沒興趣,而是將我踩在腳底下卻又時不時騷擾我這個引不起他任何興趣的女人的可鄙行徑。“很抱歉我的健忘,我記得你說過你有你的房間,所以從現在起,請你不要隨便踏進我的房間。趕快滾吧!”我剋制住自己極欲爆發的衝動,因為不確定自己是否百分百殺得了他——在不使用暗招的情況下。
“我願意睡在哪裡就睡在哪裡,不用你提醒,我說過,你不配指揮我,支那女人。比如說,你用了‘滾’這個很不禮貌的用語,於是今晚我改變主意了,就睡在這裡。”他單膝跪到床上來。
“我寧願跟豬睡,也不願意跟你睡在一起!”我提高了嗓門。“我要睡覺了!請你馬上離開!”
“不幸的是我就是豬。你既然已經說過寧願跟豬在一起睡,那麼只能跟我睡在一起了。其實豬和兔子很般配。”他輕浮地說道。
“不怕我半夜殺了你?”我瞪起雙眼威脅道,那正是我渴望做的事情。可他的眼神看上去永遠是那麼冷靜,跟他輕浮的語氣格格不入。兩個控制頻道?我暗暗思忖道,這個鬼子MD究竟怎麼回事?
我感覺沮喪又覆蓋了自己。
“你沒這個膽量,”他很自信地說道,冷冷地俯視著我,“而且你根本不配殺我。”
好狂傲的鬼子,完全將我不當一回事。
“我早就說過會殺了你!說話算話!”我毫不含糊地說出心裡話。但越這麼說,他越不會當真——至少今天不會。
“嗤!”龍鬚川進昂了昂頭,從床上撤下那條腿,“我突然覺得後悔了,連跟你睡在一張床上的想法都讓我受不了。好吧,我回自己屋裡睡。”他說罷,毫不遲疑地走向房門。走出幾米外,又丟下一句話來:“我決定從明天晚上起,培養跟你睡一張床的習慣。而且,我習慣睡左邊,你必須把左邊空出來,必須!”
這是公然的挑釁,這是公然的侮辱。
我的忍耐很有限。我捏緊了拳頭——你可是自找的。
我用惡毒的眼神目送他消失在門外。
夜,很深了,我一直沒閤眼。月光出現在我的床前,灑下一片銀輝。
我一直在等待,直到手腕上的時間閃爍到兩點十分。
我悄無聲息地來到龍鬚川進的臥室,極輕地拉開門——他的門居然沒反鎖。死鬼子,太狂傲了。 好,註定今天是你的末日。
皎潔的月光如水、似霜籠罩了整個房間。
龍鬚川進呼吸均勻,一隻胳膊枕在腦後,清晰可辨的五官在月色下顯得乾淨而細緻。
我屏住呼吸,佇立在他的床頭,靜靜地舉起匕首。
他呼吸均勻,動也不動,裸著的肌膚反射著月的光澤。
扎脖子還是心臟?我猶豫了一下。不知怎地突然覺得此時的一幕似在過去也發生過,倏地想起爾中國為絕食的我洗浴時,我也曾舉過兇器刺殺他。此刻,我將要拿匕首刺殺龍鬚川進。
我做的是否對?
突然而至的猶豫讓我無措起來。
他是我們國家的敵人,國恨家仇,不共戴天。殺了他,挫敗鬼子的銳氣,打擊鬼子的囂張氣焰,有何不對?雖說他是春樹的朋友,但現在是非常時期,他是侵略者,是強盜,是壞蛋,是個傷害了我民族自尊心的敵人,是個不斷侮辱我人格的惡棍。我必須殺了他。
可是,為何這麼多理由也沒能穩定我發顫的手臂?是因為他也有著爾忠國那樣冷峻、沉靜的氣質?還是因為他也有著爾忠國那樣正氣凜然的挺拔身姿?
我能否像殺喬泰一樣,只需閉上眼睛,狠而絕地下手?
也許只一下,就可以了結他的性命。他不會太痛苦。若猶豫了,再捅好幾次反而讓他遭太多罪。
動手吧,別猶豫了。我微微調整一下呼吸,雙手握住匕首,一、二、三,刺!
我沒能戳下去。就那麼一瞬間,腦海裡突然閃現龍鬚川跟我打鬥時的情景:“起來啊。你們中國人就會玩小花樣,什麼亂七八糟的暗招都敢用。有本事一對一正面較量啊……”
我代表的不僅僅是我一個人,還代表著一個民族啊。難道因為我跟他之間力量懸殊,正面較量無法獲勝就可以乘人之危嗎?暗
163、誰中了誰的計? 。。。
殺了他?在他毫無防範的時候?
我的呼吸沉重起來,只得一手把著匕首,另一隻手趕緊騰出來捂住急促喘息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