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了摸肚子,搖搖頭,還沒什麼飽脹感。
又一盤壽司端上來。在開吃之前,我想到身上沒帶錢。“對不起,我沒帶錢來,回去讓春樹還給你吧。”因為鄒淼玲跟高銘銳離開漢口去執行任務,集體大鍋飯的日子暫時告一段落,目前的賬務都由春樹管,支錢大多透過他。
龍鬚川進沒說話,仍然看著我吃。
又有十個壽司下肚,這下終於飽了。我心滿意足。
在我拿出手絹擦嘴時,他開說話了。“拿食物出氣對你沒好處,而且你的吃相讓我想到饑民。”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反正我經常在你面前出醜,請無視我的存在吧。”
“答應我,忘了他!”他突然說道,眉心緊蹙。
我一陣沉默,談何容易?我也想忘了這一切,但是我能嗎?我仍然無法接受今天看到的爾忠國便是真實的爾忠國。
“他不值得你等待。我以性命擔保。”他沉靜地看著我,語氣極為肯定。
胃部抽搐了一下,我站起身。“我說過我的事情不勞你煩神,我請你幫忙,沒請你多管閒事啊。”
“你根本沒有眼睛,也沒有一顆成熟的心。我的王,我不想插手你的私生活,但不插手不行。”他也站起來。“難道非得看到最殘忍的事實你才能相信自己的感覺出錯了嗎?”
他似乎話裡有話。“你想告訴我什麼不妨直接說,我能承受得起。”我不安地看著他。
“是嗎?”他表示懷疑。但他沒說,反而岔到其它話題上來。“春樹被醫療隊請去參加急救手術了。近來城裡很亂,我們的軍人被敵人襲擊的機率在增加。我想春樹很可能晚上也趕回不來。你一個人住出租屋不安全,還是住我舅舅那裡吧。”
“如果有人想害我怎麼躲也沒有用的。但是我更覺得我無論如何也不會輕易死掉。所以請不必擔心我的安危。”
“為什麼這麼說?”他用不可信的眼神看著我。
“我(炫)經(書)歷(網)過無數次。比如說我以為一定完蛋了,但往往就是完蛋不了。”
“哦,說來聽聽。”
“我用剪刀刺過自己的頸動脈,紮了一個窟窿也沒死成。我被你們日軍的子彈打中過,而且沉進了湖裡,依舊沒能死掉。我試圖用手雷炸死自己,結果也失敗了。包括割手腕,頭撞牆等等。越是想死越是死不成,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龍鬚川進問道。
“因為老天爺在懲罰我,希望我活著受更多的罪明白嗎?活受罪!”我自嘲地笑著,“所以我不會那麼容易死翹翹的。”
“胡說!”龍鬚川進向外走,“跟我回去!”
“我不會再去你那裡住,那不是我的家。我要等春樹回來。”我跟在他身後堅決地說道。
他倏地停下,我差點踩到他腳後跟。“那我也陪你住下,直到春樹回來!”他也很堅決。
“那怎麼可以?”我叫道,“你後面還跟著一幫尾巴,都去我那裡住嗎?"
“他們在外面站崗。”他立即回答道。
“不可以。”我連忙否決他的餿主意。
“春樹讓我一定要保護好你。你是我的王,我既不能辜負朋友之託,也不能逃避對王的責任。”
“我不習慣你守在邊上。我會睡不著的。”
“那麼,我就守在外面。跟士兵一樣站崗。”
“不可以,這樣我更加睡不著。”
“你左也不行,右也不行,到底想怎麼樣?”龍鬚川進惱火地看著我,一張臉陰沉沉的,“你不會指望那個人大半夜裡趁黑前來找你傾訴衷腸吧?”
我的臉頓時發熱。為什麼我的心思一下就被他猜中了?好囧!
“柳拾伊!”見自己的猜測被驗證,龍鬚川進的聲音極不恭敬,“你醒醒吧,就算你守十年不睡,他也不會出現在你床前了!”他幾乎在怒吼。
我的臉燃燒起來,討厭的死鬼子,說話這麼難聽!
看著腳尖的我感覺自己真像一個打算做壞事卻被發現的孩子正接受長輩的斥責。他憑什麼這麼說我?到底是誰是王?我咬咬牙,帶著無所謂的神情迎視他的目光。
龍鬚川進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似在努力下一個決心。他忽的一把拉起我的手。
“幹什麼,鬆手!”感覺到他的無禮,我又逆反起來。
“必須讓你看清楚現實與理想的差距。”他一邊說,一邊將我往外拖。
“喂,死鬼子,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