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晃動著他的手臂:“既然他是狗,你就當他是瘋狗好了,放了他吧。我已經知道答案了。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情,不需要你摻和進來。你要是堅持,第一槍就從我身上開始。”
龍鬚川進拿槍的手振了振,目光中的怒火絲毫未減。
“你聽到沒有啊?”我厲聲叫道,“你不是劊子手!”我死死抓著他的手腕,感覺到自己手的冰涼。
兩人依舊僵持著,一幫人也不敢亂動。
我假裝站立不住,往下滑,彷彿立即就會暈倒。
龍鬚川進終於放下了槍,伸出一隻胳臂將我扶住。爾忠國摸在腰間的手也垂下。
我不希望他們打起來。龍鬚川進雖然有主動權,但絕不是爾忠國的對手。爾忠國的身手我瞭解,不等龍鬚川進開槍他就會制服他,到時候吃虧的還是龍鬚川進。
“爾忠國,你可以帶你的人離開了。”我幽幽地對他說道,“一路走好。”
“你會後悔的,柳拾伊!”龍鬚川進失去了一貫的穩重,低聲怒吼。“你放走了一條毒蛇。”
“閉嘴啊,死鬼子!”我叫起來,“把你的人也撤走,別像耍猴似的爬那麼高!”一肚子的怨氣全發在他身上。
他言而無信,居然在外面埋伏了人手,爾忠國多精明的人,怎麼可能毫無察覺?
這趟,我算是白來了。
龍鬚川進瞪著眼睛看爾忠國,直到他帶著便衣們離開才轉過身逼視著我,“表演有進步,但是裝暈就得有裝暈的柔弱勁出來,這麼大喉嚨像什麼樣兒?”
我怔住,他一開始就知道我在演戲,而且這就揭穿了我——好沒面子。
我搖晃了一下,扶額,繼續裝暈。
他低哼一聲,一把抱起我扛在肩上,帶著滿腔不便爆發的怒氣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的車停在不遠處的巷尾。我沒掙扎,任由他一路將我扛過去、丟進車內,他隨即也擠進來,坐在一旁,一聲不吭地拍拍司機後背示意他開車。牆頭的鬼子們都撤下來,跟在我們車後。
我在車座上捲縮成一團,渾身都不'炫'舒'書'服'網',也不想跟他說一句話。
龍鬚川進伸出手臂將我攬進懷裡,過了片刻他說道:“你快成冰人了,我的王。”他好像氣消了,聲音總算溫和起來。
我沒有拒絕他的擁抱。我感覺冷,由內而外的寒冷讓我貪戀他溫暖的身體。現在才是初秋啊,卻感覺隆冬提早來臨。但在片刻之後,我發覺自己在YY,因為並非他的溫暖讓我向往,而是他的懷抱讓我想起爾忠國。
此情此景似曾熟悉。一年前,山腳下的那個野戰醫院,被喬泰下過毒、渾身冰冷的我被爾忠國抱著,同樣寬闊的胸膛,一雙有力的臂膀抱著我冰冷的身體。
“你不該不守信用。”我掙脫開他的懷抱,開始跟他算賬。
龍鬚川進重重地哼了一聲,不作應答。
“也許你不出現,他會說出真相。可是你的到來讓真相無從知曉了。他早就有所警惕,說不定剛進來就已經知道不止一個人在附近。”
龍鬚川進又哼了一聲。我聽到他牙齒相錯的咔嚓聲。
我微微嘆氣,知道不該責備他,他是為了保護我不受傷害。
“你剛才不願意我殺他就是為了等他再找到某個合適機會告訴你他很愛你、出於某種無可奈何的目的才拋棄了你。”龍鬚川進猛地扭頭看著我,眸裡怒光再現。“是不是?”
我承認是這樣,但這不是唯一理由。“我也不想你因為我受傷,或是……遇到更糟糕的事情。我是你的王,同樣有責任保護你啊。”我看向車外,天色有些變了,不知道夜間會不會下雨?
龍鬚川進連續哼了兩聲:“你就這麼相信那隻狗的武功?我好歹也是柔道高手。”
不是我小看他,跟爾忠國比起來,他的柔道就像小孩手裡玩的泥巴一樣無用。
“我想吃點東西。”我打算轉移話題,同時也因為胃裡空得難受。“可以去吃點東西嗎?”
“想吃什麼?”他問。我想了想,“壽司。”
龍鬚川進帶我進了日本人開的料理店。店主說著滿口嘰哩哇啦的日語,並滿臉堆笑的親自端著一盤壽司放到我面前。
我貪婪地風捲殘雲,將十個壽司一點不剩地吃完。抹嘴之際,才發現龍鬚川進抱著膀子一直在看著我。他點了點自己的下巴,朝我努努嘴。我一搓下巴,原來沾了些米粒,於是不好意思地笑笑。
“吃飽了?”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