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檀香,俯身跪拜。
進完香,正要離開,突然一個小和尚叫住我,“施主,明鏡禪師有請。”
我頗為詫異,“明鏡禪師?”
這位明鏡禪師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貫耳,得道高僧。
“勞煩小師傅帶路。”我略微遲疑了一下,跟著小和尚走了。
小和尚把我帶到一處幽靜的院落,雙手合十行了個禮,“施主請。”
我拱手還禮,“有勞小師傅。”
我站在門口,猶豫許久,最終還是推開了門。
房內檀香繚繞,陳設極簡,只有一個石桌,上面擺著基本佛經。
“施主請坐。”
一個鬍子花白,一身灰布衣衫的老和尚正在閉目打坐,面容寧靜祥和,像是正殿供奉的佛像。
眼前這人我可以肯定自己不認識,正殿里人山人海,他何以偏偏找到我?
“明鏡禪師。”
老和尚猛然睜開眼,“施主為何而來?”
他那一雙眼,算不得好看卻透著慈祥悲憫。
我坦言,“心安。”
明鏡禪師黏著佛珠,“那施主可如願?”
我略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
明鏡大師點了點頭,含笑不語。
我起身,鞠了一躬,“大師可有化解之法?”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施主的煩擾正在於‘放不下’。”
“在下愚鈍。”
“施主並非愚鈍,施主的萬千煩惱,皆是從這‘慧’上而來。”明鏡大師字字珠璣,撞在我的心坎之上。
我抿嘴不言。
明鏡大師執起念珠閉目參佛,“一念天堂,一念地獄,施主不必過分執著。”。
明鏡大師話已然說的十分明白,無意再多說,我便起身告辭,“多謝大師提點,在下告辭。”
明鏡大師恍若未聞,我背退出門口轉身出去。
從禪房出來,我竟平靜了。
抬頭望望天,已經不早了,依封言性子要是再看不到我,沒準會把大悲寺給拆了。
他可是少有的不信神,不信鬼,不信佛,也不信魔的人。
我隨著香客下山,遠遠的就聽見,“你還敢說沒看見一個穿白色狐裘的年輕公子,他分明就是進了你們大悲寺,快點把人交出來,否則……”
香客們指指點點,指責紛紛,被封言一記冷冷的掃視,嚇的鴉雀無聲。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封言真是膽大包天,連佛祖的場子都敢砸?
我正要喝止他,卻看見半山腰,擁擠的人流中有一個穿著純白繡暗金色水紋花邊披風的年輕公子,回身喚他的侍從下山。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連忙撥開眾人,瘋了一般追過去。
雖然只是匆匆一瞥,雖然只是一個側臉,但我絕對不會看錯,就是他。
封言見我神色慌張的往山下跑,以為出了事,連忙放開小和尚一路追來,一把拉住險些跌下臺階的我,“怎麼了?”
我扶著封言勉強站穩,“你別拉著我,幫我找人。就是那個……那個穿白色披風的……”
封言順著我指的方向望去,“公子,你沒事吧?”
我一抬眼,那熙攘的人流里根本就沒有這樣一個人。
我悵然若失,搖了搖頭,難道真的是我執念太重?
現實,幻覺我還是能分清楚的,我剛剛的確是看見了他。
我猶不死心,又折回寺裡,挨個人詢問,得到的答案都是沒有這個人。
原本平靜下來的心,再次被攪得煩亂不堪。
封言俯身軟聲勸我,“公子要找什麼人,回去找個畫師畫下來,明日張貼榜文,不是更好?”
我斂下眼眸,想放聲痛哭,見或不見,結局不就在那裡!
空蕩蕩的大殿,長的沒有盡頭的階梯,我不知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是夢還是真,我到底是個無家可歸的人,還是個荒野漂泊的魂!
封言放柔了聲音,像是央求,“公子,很晚了,回家吧。”
我點了點頭,站起來,腿一陣痠麻,站立不穩。
封言連忙扶住我,躬身說道:“我背公子下山吧。”
我點了點頭,埋首在封言的脊背上,緩緩的闔上了眼。
作者有話要說:修~~~~~
☆、竹馬,青梅
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