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晨光,我手一擋,偏過頭去。
老妖把披風圍在我身上,輕柔的幫我理了理粘在臉頰上的頭髮,“回去好好休息。”
我向外一望,不由的吃驚,“這是……我府上?”
老妖點了點頭。
我避開老妖灼灼的目光,低聲問,“為何是……”
“我在一日便要護你一日,我不在,你也來日無憂。”
我心猛然被觸動,輕喚一聲,“少淵……”
老妖揮了揮手,觸動機關,石板門緩緩合上,老妖的身影漸漸淹沒在黑暗中。
冷風嗖嗖,我緊了緊披風,立在雪中,一時間惶惶如惑,幾人能真心待我?
回到房間,源兒早已準備好了湯浴,燕窩粥,和幾樣小菜。
寧神靜氣的草藥,整個房間都瀰漫著淡淡的藥香,我泡在裡面,懶懶的半闔著眼,眼皮越來越重。
我迷迷糊糊的,似乎聞到,一股血氣。眼前迷霧繚繞,混混沌沌,什麼都看不清楚。
緊接著一聲嬰孩淒厲的啼哭,穿透迷霧,驚起我一身雞皮疙瘩,我想高呼,卻發現叫不聲來。
迷霧散去,眼前赫然一灘血肉模糊,支離破碎的人,那一大灘血,一直蔓延到我的腳下……想逃身體卻動彈不得。
我猛咳一陣,鼻腔裡嗆進了許多水,“咳咳……”
我扶著桶沿站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喘息,驚出一頭冷汗,就在剛剛,我險些溺水而死。
我拭去頭上的冷汗,長呼一口氣,好在是夢,還是這個夢。
“啊……”
我連忙從浴桶裡跳出來,頭皮發麻,水竟然是血紅的。
封言趕來,重重的拍了拍門,“公子,怎麼了?”
我連忙扯過掛在屏風上的衣服,“別進來……我沒事,滑了一下。”
封言遲疑了一下,“屬下去叫源兒來。
我正想說不必了,封言早就沒了聲音。
我連忙穿好衣服,看著手腕上的傷口,已經被水泡的血肉發白,腫起了一大塊,我不禁苦笑,“原來是我的血。”
源兒盯著血紅的一桶水,嚇的臉色發青。
我披上雪狐裘款步向房間外走去,“沒事,我手割傷了,你……處理掉吧。”
源兒直到我走出房間才緩過神,訥訥的應了句,“是。”
封言看到我一驚,“公子,你……臉色怎麼這麼差?屬下去叫雪落。”
我隔著袖子撫了撫手腕,“不必,備車,我要出門。”
放了這麼多血,臉色能好才怪呢!
封言皺著眉,緊跟上來,“可是主子吩咐公子要在府中靜養……”
我淡淡的瞥了封言一眼,緊了緊狐裘徑自走向馬車,“你的主子不是本侯麼?你要是還有第二個主子,本侯也不阻人前程。”
封言猶豫了一下,快步跟上,低首扶我上馬車,“公子有何事,屬下去辦不行麼?”
我靠著馬車低聲喃喃,“封言,有些事沒人能代勞,走吧。”
封言見勸阻不住,只得駕車,“公子要去哪?”
我長嘆一聲,“大悲寺。”
千年古剎莊嚴神聖,連沿路的枯樹虯枝,怪石嶙峋彷彿都透著佛性禪機。
從上古華帝時產生了宗教,佛教在那時起源並廣泛流傳,發展至今遍及天下。
洛陽的大悲寺,定中的廣濟寺,西平的大慈寺,鄴城的萬安寺並稱佛家四大宗源。
昭國京都洛陽,原本是聖朝東都,自古崇佛,因此來大悲寺祈福是洛陽百姓的千百年來的傳統。
山道被人流堵塞,車馬難行,許多人都棄了車馬,徒步上山,足見虔誠。
封言望著人山人海輕聲勸道:“公子,今兒恐怕上不去了。公子早說想來祈福,殿下也好幫你打點妥當。”
我跳下馬車, “無妨,朝佛怎能嫌路遠?”
封言拴馬,沒好氣的譏誚,“公子幾時有開始信佛了?”。
我喃喃自語,“從有求於佛的那一刻起。”
我對封言擺了擺手,“封言,你在此等候吧,我去去就來。”
封言想索性棄了馬車追上來,我淡淡一笑,鑽到人群中。
我隨人群來到大悲寺的正殿,挑高梁架,門窗雕花,古樸莊嚴,供奉著金身佛像,香火鼎盛,寧靜祥和,一派千年古剎的巍然大氣。
我望著佛像寧靜祥和憐憫慈悲的面容,略微舒緩煩心,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