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隨主殊榮,同為恭脀翽昭聖皇后身邊一等的女官及執事公公。改朝之後便是一朝換了新天地,這身份也就潛移默化的做了微妙的新轉換。
》
不過也不知是以往共同侍主的情誼太深、還是傾煙這娘娘做的太不像一位娘娘,我與她之間大抵也沒因了現今地位的懸殊,而滋生出怎般主子奴才的疏落……
因為時今才不過是弘德三年的開頭,故這西遼後宮也委實還沒有到了百花齊放、百鳥競鳴的地步。弘德帝后宮裡的女人就只有一位皇后蕭氏,一位莊妃公孫氏,一位蓉妃王氏,以及這被賜了同恭脀翽昭聖皇后一個姓氏的湘嬪霍氏。
除開湘嬪之外,前面這四位都是皇上還為親王時府裡的舊人。但這四個女人當中,皇上留宿在慕虞苑湘嬪這裡的次數卻是最多的!這無疑顯出一種湘嬪是這後宮裡得著最大的榮寵、獲得了最大的幸福的恍惚錯覺……可其實呢?
這些恩寵不是因了湘嬪自己,而是因她服侍過那逝去的恭脀翽昭聖皇后才沾了光。
從賜的“霍”姓、到滿是水鄉桃花韻致的“湘”字封號……樁樁件件無一不彰顯著這樣一點。
皇上雖給了湘嬪看似尊崇的地位,但卻不曾按慣例給她一宮主位亦或側主位。明顯就是把這湘嬪給當成了一個花瓶,擺在那裡供以一遣心事罷了!如此看來,這嬪位似乎也就跟著又做不得什麼真了!
是的,皇上本意是想要在她身上尋到一星半點恭脀翽昭聖皇后的影子,但皇上還是一次又一次的對她失望、再燃希望,最後再失望、然後再希望……如此迴圈往復幾多作弄,已經不止是作弄這還是作孽!到頭來苦了害了的又是誰的心、斷了的又是誰的魂?
天子天子,縱然有著無邊權勢、無量威儀,到底也是有著求不得之苦、與難遂願之痛的呵!
其實平心而論,湘嬪與恭脀翽昭聖皇后還是有一些像的,這是如出一轍的溫婉性子、如出一轍的縝密心思、以及對紫色的隱隱喜愛。
但對皇上而言……一個留在身邊以滋排遣的贗品,即便再像,又怎麼可能會像呢!因為她畢竟不是“她”,不是“她”啊!
這是湘嬪的悲哀,一生註定要埋葬在她人舊夢裡、禁錮在金紅囚籠裡的命中欽定的悲哀!她的世界因了這一層莫名其妙的牽扯、因了皇上那一點固執自我的妄念,而註定再也無法使令歲月靜好,更註定無法得一個平淡安穩的現世。
驛寄梅花,魚傳尺素,砌成此恨無重數!
這宮裡的日子不會停歇;宮裡的故事,還得一朝一朝不盡相同、卻又好似殊途同歸的一直往前走……
☆、第二話牡丹幽蘭承深意
幾縷清風灌了窗子幽幽的撲面而來,把我輕薄的衣袂跟著帶起了曳曳的勢頭,我甫地牽回神志,有些哀涼的嘆了一聲之後便掀簾子走進去。
傾煙已經把那半敞的衣裙重整了好,我進去的時候就看見她正一個人懶散散的歪在榻中間。她睜著一雙有些迷離的眸子,那雙眼睛裡除了放空就是頹廢,除此之外看不到一絲該有的感情跌宕,連淚水都沒有。
是啊,對於皇上的嫌棄,就連我這個貼身宮娥都已看得習慣了,她這做主子的難道還做不得無喜無悲麼?
“湘嬪娘娘。”我低了低首。
她沒有動,聞了我這一聲微喚後,只轉目有氣無力的掃了我一眼。
她都是這麼個半死不活的樣子了,我倒是不知該如何安慰她,是該告訴她皇上還會回來的?還是該告訴她皇上不會再回來了?我誠然不知道這兩種情況究竟哪樣一種,對她來說才是最好的。
須臾輾轉,我終究只吐出一句平平板板的沒什麼內涵的話:“您不該選紫色的!”出口不由就跟著紅了面,因為這話不經意就昭著了我方才的偷窺!
不過偷窺就偷窺了,那又不算什麼閨閣密事,因為我這主子跟皇上根本就沒什麼實質性的進一步舉動!若非如此,我又何至於一次次蘀她懸著心的偷看進展?
果然見傾煙放空的神情跟著我這話起了一恍,她旋即一嘆:“妙姝啊……本嬪,就要堅持不下去了。”當真還是有氣無力,聽得出來她有多麼心力交瘁。
“什麼話!”我不由蹙眉,邊又迎她近了一步去,抬手把她扶了一扶,“娘娘,這才哪兒到哪兒不是?”復斂眸定聲,“皇上他還什麼都不懂,他還沒有從那場虛空舊夢裡走出來。等他走出來了,他便會意識到眼前之人的理當憐惜、昨日棄我去者的不當上心。娘娘……”我探身附在她耳邊又沉一沉聲,“時間終究是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