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宮中,朧月與飛瀾跪在殿中,也不記得跪了多久,總之膝蓋早已麻木到不聽使喚。這一次,他們的禍闖的不小。
沈貴妃在侍女的陪同下步入殿中,她額上還有細汗,剛剛從沈府回宮。
“娘,沈浪怎麼樣了?”朧月急切的詢問道。
“還知道關心他?我還以為你這丫頭壓根就沒長心呢。放心吧,他死不了。”沈貴妃責備了句,冷著臉道,“給我繼續跪著,好好的反省。”
她在主位上坐下來,身體慵懶的靠入軟榻,銳利的目光在飛瀾身上一掃而過。“連玉墨,你可治罪?”
“臣女罪該萬死,請貴妃娘娘賜罪。”飛瀾匍匐一拜,平淡的語氣無絲毫畏懼之意。
朧月爬著來到沈貴妃腳下,雙臂緊抱住母親雙腿,淚眼濛濛道,“娘,你別責怪玉墨,都是孩兒的主意,是孩兒逼迫她幫我的。”
沈貴妃冷哼,這丫頭,讓人當槍使了還不知道。她自己生的女兒自然是瞭解的,朧月心思單純,想不出此等伎倆,只怕都是連玉墨的傑作了,目的自然是不用進宮。看來她對君寧當真是無心的。
“你起來吧,都起來吧。”沈貴妃無奈輕嘆。
“娘,你最疼朧月了。”朧月公主嬌笑,撒嬌的擁住母親手臂。
沈貴妃青蔥的指點了下她額頭,“你呀,這次的禍可闖大了,你父皇現在還在生你的氣。”
“娘,你就原諒女兒這一次吧。”朧月繼續搖晃著沈貴妃的手臂。
“木已成舟,我不原諒你又能如何。難道此刻便殺了連玉墨,讓你落下個剋夫的名聲!”沈貴妃也覺得甚為頭疼,如今連玉墨的駙馬之名算是坐實了,此事也只能從長計議。
好在,並未拖得太久,景帝便想出了應對之策。近月來,大翰與聖朝邊境衝突不斷,景帝傳旨,命駙馬連玉墨為主帥,沈浪為先鋒,出征邊境。景帝的意圖是讓駙馬連玉墨在邊境‘戰死’,以便朧月公主能順利改嫁。
朧月公主死纏爛打,說什麼都要跟隨,沈貴妃認為這是難得的機會讓朧月與沈浪培養感情,便也未加阻攔。
聖旨傳下來,飛瀾興奮不已,這無疑是天大的喜訊,她終於可以名正言順的回到故土了。反倒是連安夫妻惱火了。飛瀾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哭著嚷著說是朧月公主威脅她假扮男子鳳台選婿,如此,連氏夫妻也不好再說什麼。
啟程那日,君寧親自相送,他端看她半響,最後只丟下一句:你現在不願嫁給本王,本王不逼你,但你終究會是本王的女人。
車行數日,他們終於來到了兩國邊境,飛瀾一身黑色勁裝,站在高高的城樓之上,遙遙的看著故土,身居高位,似乎聖朝的萬里河山就被踩在腳下,飛瀾唇角揚著冷漠的笑,她終於回來了,她要拿回屬於她的一切。
“玉墨,你在想什麼?”朧月也不知從哪裡跳出來,從身後環住她腰肢,兩人的身量差不多,左右不過是小姐妹間的嬉鬧,但看在別人眼中,只怕就變為了情人間的曖昧。
飛瀾低笑,指了指她環在自己腰間的手,“這是演的哪一齣?沈浪在四周?”
“嗯。”朧月悶應了聲,“誰讓他一直都不理我。”
“飛瀾你在看什麼啊?”朧月又問。
飛瀾面容凝重幾分,淡淡的吐出一個字,“家。”
“家?你想家了嗎?我們才剛出來呢,我就不想家,就是有點兒想我娘。”朧月沒心沒肺,嘻嘻哈哈的說道。
飛瀾美眸微眯著,聖朝萬里江山都籠罩在一片白霧濛濛之中。唇角彎起一抹冷冽的笑,城頭冷風嗷嗷呼嘯,掀起她墨黑的髮絲,揚在空中,嫵媚妖嬈。還記得她離開時說過,若能重生,要他用江山來葬。而偏偏上天給了她這麼一個機會。
“朧月,你看這大聖朝,江山萬里如畫,是不是很美?”飛瀾淡聲說道。
“嗯,是啊。”朧月天真的回道。
飛瀾沉默不語,卻緩緩的伸出手臂,她掌心向外,手掌平攤開,然後,又緊緊的抓住。她要將聖朝江山握在手中,她不會再如從前般懦弱,這一次,她會成為命運的主宰。
“玉墨,城頭太冷,我們下去吧。”朧月嬌怯的說道,下意識的攏緊了胸口的衣襟。飛瀾含笑轉身,正撞上不遠處站在城頭上的沈浪,他墨一樣的眼睛,深不見底。
飛瀾解下身上的披風搭上朧月肩頭,溫柔道,“公主身子嬌貴,多穿一點吧。”
“不行不行,這樣你會著涼的……”朧月剛要解下披風,卻被飛瀾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