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不對,前面一句。”
“瘟疫一定會起來……”
“對!”柳咬咬一拍巴掌,雪白的牙齒又咬上了紅唇,“瘟疫!”
“你在說什麼?”柳杏林一臉茫然。
“大夫大夫,你名動京城,可有一些奇異的藥?”柳咬咬興奮地攀住柳杏林肩膀,“比如,中了之後,看起來人像是得了瘟病?”
“你要我散播瘟疫!”柳杏林霍然跳起,一臉駭然。
柳咬咬一把把他拽了回來,“是看起來!”
“瘟病病狀很多種。”柳杏林道,“天花傷寒都算,肢節痛、頭目痛,伏熱內煩,咽喉乾澀,都是疫病的症狀,但這種病狀如何能夠冒充?難道你要我給人下藥得傷寒?那萬萬不能,死也不能!”
“笨。”柳咬咬敲他腦袋,“我就不信你就沒有那種發燥的,但是又不傷人體的藥物,我們不要傷人,讓人看起來像是瘟病就行了嘛。”
柳杏林猶豫了一下,咕噥道:“有是有,便是讓人看起來像得了天花也是有的,你要這個做什麼?”
“你想啊。”柳咬咬興致勃勃,“我聽說那邊掘萬人坑了,但是似乎又停了,正在討論是就地埋葬還是運出城埋葬,城北周圍百姓現在都在要求送出城去,不然以後不敢居住。那麼多屍體,堆積在一個地方,雖說天冷,也不是沒有瘟疫的可能,這個時候,只要冒出一小部分人,疑似得了瘟病,朝廷立刻就會將人送出城外,絕不可能把人還留在城中,到時候咱們扮成瘟疫病人,立刻就能出城。”
“你說的倒是好主意。”柳杏林也眼睛一亮,“但如果朝廷心狠,還是決定把坑挖得更深,然後把所有得病的人扔下去呢?那咱們豈不是活埋自己了?”
“那麼多人,再深挖坑,你計算過得有多大多深的坑?那得挖到地下水源,朝廷敢讓這些屍體弄髒了水源?”柳咬咬嗤之以鼻。
“可是……”柳杏林沒話了,半晌吃吃地道,“藥都在醫館裡,我們怎麼過去呢?”
柳咬咬沉默了,這確實是個問題,街上的巡查雖然有所鬆懈,但其實還是很緊,她和柳杏林兩個沒武功,又幾乎燕京人人都認識的名人,怎麼順利回醫館呢?
這麼想著的時候,她無意識地用腳踢著地上的石子,一顆圓溜溜的石子順腳而飛,滾出了他們藏身的巷子,啪地一聲,正卡在一輛匆匆而過的車子的車輪間。
那車子車輪被這石子一卡,原本就因為速度快有點傾斜,這下直接要倒,趕車的車伕還沒反應過來,只聽見裡面的人一聲驚呼。
柳杏林突然一把操起巷子邊,不知道誰擱在那裡的一柄壞了齒牙的釘耙,衝上去,對準車邊一頂。
吱嘎一聲,沉重的車身被頂住,車伕和四周護衛反應過來,急忙衝上來將車身扳正。
車身傾倒扳正,車簾晃動,露出一張盈盈俏臉,隨即隱沒,柳杏林一眼瞥見,只覺得有點眼熟,卻也沒在意。
幾個護衛安置好車子,才鬆了口氣,他們並不知道罪魁禍首是柳咬咬踢出的石子,都來向柳杏林道歉,還沒開口,一個男子便“啊。”了一聲,道:“原來是柳先生,您怎麼在這裡?”
柳杏林偏頭對他看看,覺得眼生,急忙也一個禮施下去,道:“正是在下,敢問您是……”
柳咬咬在後面急得直踩他的腳——傻子,這什麼時候,你不認識人家,還敢對人家直承身份!
“柳先生,我們是韋……”那護衛說了一半,突然醒悟,四面看看,附到柳杏林耳邊悄悄道,“先生忘記了?您救過我家小姐,韋國公府許少夫人便是。”
柳杏林“啊啊”兩聲,這才想起當初大街救下的那個宮外孕女子,難怪剛才眼熟,不過他做事手術從來只關注病灶,沒空看病人的臉,如果剛才露出的不是許家小姐的臉而是腸子,也許他還覺得熟悉點。
許家少夫人也是個特立獨行的,她不用韋家護衛,只用自己家的,所以這批護衛都參加過上次長街救人,知道當初真正救了自家小姐的,其實就是這位柳大夫。
“柳大夫,當日多承您救我家小姐一命,因為不方便,至今沒有來謝,如今可算遇見了您……”
“哦哦。”面對許家護衛的熱情,柳杏林不自在地甩開手,後退兩步,“不客氣不客氣,應該的應該的,請便請便,再會再會……”
“等等!”柳咬咬突然衝上來,攔住含笑準備走開的許家護衛,“喂,你們欠他情是嗎?正好,他現在需要你們幫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