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博彩,實在熱鬧。
“我聽說商家同秦家定了親,那動作可真叫快。”
“喲,那邱家這回面子丟大了。”
“嘿,敢情您還不知道呢,邱家也有人上門提親了,日子都定下了,比商秦兩家還早呢,就下個月。”
“別是范家吧。”
“哪兒呀,是城西沈家。”
“哎喲。”
“我聽說這沈家二少爺跟商家大少爺關係匪淺,不過這姓沈的也忒不厚道了,就算商家這門親沒成,他也不該插一腳不是?”
眾人議論紛紛。
茶館二樓的雅間之內,一扇花雕屏風將外頭嘈雜隔開,雅室之內,鶯啼雀鳴,嘰嘰喳喳,別有一番情趣。絳色鏤雕花鳥的圓臺上,放了一壺熱茶,茶香悠然。
雅間兒之內,只坐了兩位年輕的男子,兩人面前各放了一碗茶,其中一位端著茶,淺抿了一口,道,“墨君,這次多虧了你。”
另一名年輕的男子逗著鳥雀兒,聞言笑道,“我該謝你成全才是。”
男子將雀籠提至窗前,又逗弄了一番,道,“大哥有所不知,自半年前在大哥府上見了她一面,小弟便對她念念不忘,只是聽聞邱伯父將她許配給了大哥,小弟便壓下了這個心思,只是心裡依舊放她不下,索性離了京,去江南遊歷一番,如今回來卻聽聞她與範李私奔之事,我只道大哥辜負了她,卻沒想,這其中竟有這許多緣由。”
商承德低頭皺著眉,眉眼間難掩憔悴。
“大哥,我回京之時聽聞了許多事,你與西祠樓的蘇老闆……可是真的?”
商承德未答,只將手中茶水作酒仰頭喝了。
沈墨君見他那樣,分明已是情根深種,難以自拔,不由暗自嘆息。
“三哥現下如何了?”
商承德深吐一口氣,擰了擰眉心,“爹關他三個月禁閉,讓他面壁思過,爹與邱伯父為此也鬧了不快,我前幾日去看玲兒,竟也被擋在了門外,想來邱伯父還在氣頭上。”
“三哥也當真糊塗,竟鬧出這等事。”
“二孃去得早,我跟著爹學習生意,承恩雲遊四海,竟都忽略了對他的管教,如今性子已養成,再讓他改掉,談何容易,只盼經過這次教訓,他能收斂一二。”商承德想起一事,又道,“仲文如何了?”
“傷勢不輕,請了大夫日夜照料,這幾日有了起色,再過幾日便能下床走動了。”
“嗯,此事還得勞煩墨君上心。”
“哪裡的話,有什麼需要,大哥只管吩咐就是。”沈墨君喝了口茶,“對了,大哥認識的人中可有一位蔣姓的公子?”
商承德仔細思索一番,“有倒是有,不過那人並不在京,怎麼了。”
“這幾日總有一位姓蔣的公子來找邱少爺,我便隨口問問。”
“大約是他的好友罷。”
“呵呵,看來是我多慮了。”
染恙在身
隔著水綠的窗紗,隱約能聽到樓下唱大鼓書,伴隨著咚咚的清脆鼓聲,還有鏘鏘的夾板聲響,單絃曲子牌,腔簡詞俚,唱一段兒敲一段子鼓,正在講魯智深拳打鎮關西,膾炙人口,博得叫好一片。
小室內,青泥小爐正烹著茶,水初滾,冒著蟹眼的小氣泡,等氣泡再大些許,花景昭便提了水壺沖泡茶葉,這煮茶之水亦有學問,茶湯宜嫩不宜老,湯嫩則味甘,湯老則苦。
這茶葉原已用溫水過了一遍,去渣存香,如今只須沸水沖泡,便已滿室沁人香氣。
只是仔細辨別,這陣陣芳鬱之中竟有一絲草藥香氣,雖不濃烈,卻也可辨出一二來。
果然,那簾子後頭傳來兩聲輕微的咳嗽。
花景昭放下海棠紅漢方茶壺,走過去撩了簾子,將蘇繡的屏風收了,“今兒身子可好些了?不若換個大夫瞧瞧?”
床上之人面色微微透著紅,喉間滾動了兩下,搖頭,“哪有什麼要緊。”
花景昭抬手在他額間試了試溫度,又在自己額間試了下,“還有些熱。”
“不礙事,前幾日累了些,這一病,我倒能在屋裡賴幾日了。”蘇傾池輕咳了兩聲,道,“樓裡這幾日你多照看些,樓上包廂裡空出一塊地眼兒,你挑兩個伶俐些的過去,別又像前邊那兩個笨手笨腳,惹了貝勒爺不悅,捱了打不說,還險些 (炫)(書)(網) 牽連了咱們戲樓。”
“我記下了。”花景昭低頭笑。
“院子裡那幾個小食攤兒是時候交佔地費了,你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