咢兒立時感覺到我指尖的寒意,忙著替我緊緊的一捂,輕聲道:妹妹不該覺得冷― 雖然皇上有滅妹妹滿門的充兄理由,可他現在不但沒有收回令伯父手中的兵權,也沒有對令弟趕盡殺絕,而且更對麟兒痛愛有加… … 妹妹是何等的玲瓏別透,皇上那招以章魚斷臂以求保全妹妹全身的手法,你竟然會想不明白?!
第七十八章寧為你沐足,不做你寵妃
我說不出一句話。是的,當時三叔曾對我說,胭脂傾城我傾國― 我傾國,我傾國― 我確實是可以“傾國”的!
妹妹,咢兒握住我手,說:皇上待你如此的情深意重,而你又是那樣的聰明機智,姐姐斷定,只有你,惟有你,可以打敗皇后。
她緊緊捉住我手,,急切地“看”我。
窗外天色漸暗,雪花漫天。
咢兒本來想,由她設計請了文澤過來,然後我美美麗麗地出現在他面前,叩頭奉茶,向他負荊請罪。咢兒說,文澤一向心軟,心裡又本是極愛我的,只要我任他出了那口氣,自然會待我如初。但她的好意被我委婉而堅定地謝絕。當然,此時的我已經明白,文浩早已知道這一事實,所以他才會在柳三公子面前說出“荷煙重於傳國璽”的話。
經咢兒提醒,明月皇朝一向有不分男女,立長為嗣的習慣。母親是明月皇朝的皇長女,我是母親的長女,麟兒又是我的長子― 我的身份於文澤而言,竟比身為男丁的白硯更加危險百倍!這陡然之間,我又如何接受自己這樣特殊的身世;
而且,文澤究竟知道些什麼,是我所不知道的?
我的身世就是我的罪麼?
要不,我要向他請什麼罪呢?
最重要的是,我沒有太大的把握,可以去面對,可以去愛一個我怎麼也看不見他心的人。
不如冷冷的,孤獨地待在北三所。
想念之前與文澤種種,獨自悲傷。
我不知道這世上,是否會有另一個人象我這樣,一個人待在一個地方,渴望地久天荒地兩兩相忘?
偶爾也有想起文浩,但畢竟淡去許多,那思念便如往日白玉花薰中飄出的輕煙一般,若有若無,看得見,卻抓不住,緊緊去握時,只聞見輕輕的滿手餘香… … 日復一日地,就這麼想著。從朝陽想至落霞,將黎明想成黃香。
大雪接連落了幾日,天地白茫茫混沌一片。風颳在臉上刀割般寒冷,我與蓮蓬常常凍得臉鼻通紅,四肢冰冷,院中呵氣化霧,滴水成冰。這樣天氣,送飯的太監也懶得按時過來。有時過來,又一聲不響地扔在門外走開。等我們發現時,飯菜已無半絲熱氣。
幸爾冬季要洗的衣服,卻也不會每日送來。
這日,我與蓮蓬早早上床相偎取暖,夜裡北風呼嘯,突聞院中有什麼東西被風送倒。我忙披衣起身,正見銀白色月光中,一黑影正站立在竹枝陰影裡,從他修長身材看,應該是名成年男子。心中一驚,我想,難道皇后上次賜毒酒不成,竟然派人對柳荷煙暗下毒手?強忍恐俱,並不高聲叫喊,壯起膽子,低低喝道:是誰在那裡?
那黑影身子微動,只不作聲。我心下更疑,喝道:你究竟是何人,雪夜來此,莫非想圖謀行+。 J 不成?
那人長嘆一聲,從陰影中走出。彼時明月高懸,清色光芒與雪光交相輝映他一張英俊的,君臨天下的臉。我雖看得真切,卻猶不置信,遲疑地試探道:皇上?
他淡淡道:是朕,今天麟兒滿週歲,朕過來瞧瞧他母親。
麟兒?我怔住,胸口一酸,喃喃道:麟兒一歲了麼?我這個做母親的,竟然忘記!麟兒他… … 還好麼?
他依然淡淡地,道:很好,只是過了今日,他便要被送去南三所居住。宮中規定,皇子皇女們長至週歲,便要離開生母,去宮中南三所居住。日後只有重大節日紀念日,或者宴會母子才得相見。其他時間若想見面,須得向帝后請旨。麟兒離開太后庇護,皇后會不會― 我心暗暗揪緊。
你,可還好麼?文澤遲疑問我。我淡淡道:一切都好。
他冷笑道:你怎麼會好?此處若真好… … 罷了,你這樣聰慧的一個人,卻總在脫面前要強。若你開口肯求朕― 也許,朕倒肯回轉心意接你回去。夜風吹來,竹葉輕響,因逆著月光,我看不見他是何表情,只見他若剪影般立於深藍色的夜空之中,一輪淡黃色清輝渾圓地料掛在他肩頭,彷彿夜之慧眼,溫溫潤潤地明亮。風起,突有細雪襖襖而下,落進預冰涼。陡地一縮脖預,人被這陣微寒涼得清醒,我心中亦是一冷,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