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行洲感覺到我的態度變好了,他更加積極地解釋道:“以前小童出門從來不告訴我,總是突然失蹤,這一次他提前好幾天就對我說要出遠門,今天中午離開。”陳行洲皺眉,“他很反常,臨走前一會兒說讓我送他,一會兒又說讓我忘了他,早點去找我舊相好。我哪有什麼舊相好啊……他便叮囑我回京中少在外面閒逛,實在憋不住出門就多帶人。”
我冷哼道:“金童子對你還真是一往情深。他應該是暗示小侯爺要注意安全,並且早點來找我吧?”
陳行洲一臉不好意思,忐忑道:“我也很快就明白了這個道理,若直說了什麼‘舊相好’這種事又怕夏大人生氣。”
“算了,陳小侯爺當初一片痴心我也不是不知道。好在您已經有了金童子,過去那些恩怨我亦不會計較。只是按照以前的經驗,但凡我與您相遇,總是沒什麼好事。這一次我也會加緊防範。”我停頓了一下,咬牙做出決定,“金童子的意思,其實也怕小侯爺您出什麼意外。畢竟萬金樓這次大行動為求周全,或許會專門派人監控主要殺手的親眷,也算是人質威脅。金童子讓您來找我,大概是希望我能念在舊情照顧您的安全。”
陳行洲更加慚愧,猶豫道:“此番我只帶了兩名護衛連夜趕路,並未遇到什麼不妥。或許是小童瞎擔心了,我知道夏大人不喜歡我出現,通報了訊息之後我將盡快回京中閉門不出,理論上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我搖頭,眼中浮起一層邪惡的意味,鄭重說道:“不妥。按照目前我掌握的資訊,萬金樓這次要做的事情恐怕於國不利。你在我手裡成為我控制金童子的籌碼其實很不錯,這份大人情我不能不收。”
陳行洲恍然大悟:“我還以為是夏大人關心我的安危呢。”
我笑道:“陳小侯爺當我是開善堂的不成?既然您主動送上門來,我就收下這份大禮。您也難得有報效國家的機會,這一次便從了吧。”
陳行洲自知難逃我的“魔掌”也不多說,反而恐怕是還存了對我的什麼不良迷戀之情,也並不抗拒我強留他隨團北上。
有些時候我真的不太明白男人的心思,他們的心中真的能夠裝下那麼多喜歡的人麼?像陳小侯爺這樣的已經算是很專情的,卻仍然無法剋制吃著碗裡看著鍋裡的貪念,那些娶了三妻四妾還天天外出逛青、樓勾三搭四的男人又是怎樣花心就不必說了。
我第一次將自己跳出男人的圈子,迴歸到從小女人的角度琢磨著男人的想法,繞來繞去我繞不開對顧塵羽的念想。我在他心中究竟是什麼位置呢?高高在上敬畏著的主人麼?他易主之後會立刻將那個位置換成別人麼?
不過陳行洲的出現除了帶來資訊和我的煩惱,也同時產生了另外的好處。
次日清晨,我有了很冠冕堂皇的理由增加一輛馬車,專門給來送我的“好友”陳小侯爺乘坐。我們送嫁使團之中抽調不開車伕人手,與北周使團商量借調個會趕車的奴隸伺候。謙郡王很配合,到了當日中午,車子和車伕都備妥了。
我看著顧塵羽與阿奴並肩坐在車前有說有笑,車內那位讓我煩惱的陳小侯爺也似乎完全可以被忽略了。
陳小侯爺自帶的兩名護衛,經我允許其中一名回京中給陳家報信,另一名就留在車內陪著主子。我為顯得關懷照顧,還另外指派了兩名防衛司的護衛專門負責陳小侯爺的安全,徹底將他的行動控制起來。
接下來十幾日皆是大晴天,春風和煦,車外溫度宜人。我幾乎是棄了我那輛舒適的馬車,整日騎馬,在使團的隊伍中來回溜達。
別人可能猜測著我的目的是為了加強防範或者與北周使團聯絡感情,其實我只是想要多看看顧塵羽。
在我的暗中關照之下,阿奴尋到了一件舊衣服給了顧塵羽,遮蓋了他背上新添的鞭痕。雖然奴隸的待遇在哪裡都不可能太好,但是有了阿奴幫襯,顧塵羽似乎又回到了在我府中那會兒的心境,看起來好像是擺脫了那天的悲傷絕望。
看著顧塵羽與阿奴輕鬆相處,看著紅綃對阿奴眉目傳情,對顧塵羽發自內心地照顧關懷,有時都讓我開始懷疑我所知道的那些情報全是假的,讓我幻想著根本沒有什麼陰謀詭計,沒有什麼敵對立場,人和人之間只有真情在。
為了方便管束,無論是北周使團還是我們昭國的奴隸,入夜後都是統一在護衛隊指定的地點席地休息,不能走出官兵防守的圈子,十幾天之後奴隸們也就自然熟識。無論哪國的奴隸都是最底層的苦力,反而沒有兩國的官員兵丁護衛之間的那種戒備。他們不像兩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