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來箭砍成兩截,怕信上有毒,隨便指個小兵,讓他拆信。
我見榮略聲已將信箋拿在手裡,方自按弦道:“我今為君奏一曲,請君為我側耳聽。此時相望復相聞,勿使出關無故人。”
榮略聲自信箋間舉目看我,一臉肅然。
我微微一笑,拂袖開弦,錚錚淙淙的彈了起來。
彈的是什麼?
古曲《春江花月夜》是也。要扯上什麼蓬萊仙境的本是扯談,但此曲卻也別有一番優美恬靜,自有一個神話般美妙的境界。
此番洋洋灑灑的一路彈來,雖然指法生澀,但原曲旋律本美,令人聞之心曠神怡。頓時流火七月,烈日炙人,轉作江月有恨,流水無情。千江有水千江月;萬里無雲萬里天。何處月色不相照,何地春江不相聞。
我瞧著靜靜傾聽的三軍,嘴角泛起一絲笑意,輕輕撥下最後一弦。
餘音嫋嫋,眾人鴉雀無聲。
夜色悽迷,月光如水,不知有幾人在這輪明月下趕回家去了,而我只能守著這野浦孤舟,思念著遠方的親人,看著江流依然,落月留照。
榮略聲聽罷一曲,臉沉如水,緩緩抬頭看我,定定看著我道:“一曲聽罷,請太子妃信守諾言,開城門罷!”
此言一出,眾人色變。
我笑容不減,暗裡咬牙,轉頭對夏炎道:“夏將軍,請你開啟城門。”
夏炎臉色大變,我抬了抬懷裡的小布包:“請你尊重此帥印!”
夏炎退了一步,轉頭看向蘇琰。
蘇琰冷冷道:“若此城因之被破,屬下會取太子妃頭顱以慰眾人。”
此話惹得我和夏炎同時瞪他一眼。
夏炎暗道:若是此城丟了,太子妃死不死,慰不慰也已無關重要了。再三躊躇,終於下令敞開城門。
榮略聲一揮手,命令左翼一小隊騎兵先進。只見這隊騎兵緩緩踏入城門,城內毫無異狀,城樓上眾兵將面無表情,太子妃更是保持一臉笑容,好像不過在請客吃飯。
這等情狀實在詭異莫名,一時間,鶴都敵軍都感到了一種奇異的壓力,似乎這堅持死守了月餘的城池忽然毫不抵抗的敞開大門是一個極大的陰謀,這種平靜背後隱藏著最大的死亡陷阱。
極大的疑惑導致的心理壓力之下,不費一點功夫進入城內的軍隊絲毫不見興奮,反而人人額流冷汗,寂靜無聲。
眼瞧著一小隊騎兵已進入了小半,城內依然毫無動靜。榮略聲只覺背後發涼,他胯下戰馬這時似乎感應到什麼,不安的提起前蹄,人立而起,不安的嘶叫起來。
他猛的勒住馬頭,圈馬轉了個圈子,大喝一聲:“撤回!”
“有埋伏!”不知是誰在後面喊了一嗓子,進入城中的小隊騎兵開始轉頭就往城外撤。頓時馬騰人叫,煙塵四起,場面一度混亂。等到眾人全撤出城外,隊形已經潰亂,眾人臉上汗水交流,面面相覷,都是一臉驚惶之色。
“怎麼,榮將軍不進城來參觀參觀嗎?”我一臉遺憾。
榮略聲沉著臉道:“太子妃這一曲果真厲害,今日我軍暫且避讓,來日定會再來討教。”
我含笑點頭:“這次將軍來得倉促,我們不及準備,實有怠慢。下次定當準備薄酒,與將軍同賞琴曲,共商軍情。”
榮略聲盯我一眼,眼神頗有威懾之意:“忘太子妃記住今日所言。”圈馬領軍退去。
眼看鶴都軍慢慢撤去,我方才鬆了口氣,只覺臉上肌肉都笑得僵了。轉頭瞧瞧城樓上站著的將士們,現在他們瞧著我的眼神已經跟此前的大不一樣,不再輕視,還加上了點欽佩。
夏炎走上前來,一臉激動之色:“太子妃真是神機妙算,不費一兵一卒便解了圍城之圍。”微一猶豫,又問道:“適才那一曲真的是仙人傳曲?竟然有退敵之效,真是聞所未聞。”他一臉狐疑,不大能相信剛才那優美的曲子竟能退敵。
我莞爾一笑:“此曲只對敵軍有效,對我軍只有提神作用,夏將軍不必多慮。”
夏炎聽得一臉敬佩,瞧著我的表情帶了幾分崇拜。
我暗想這人若不是過於天真,恐怕這副表情就是裝出來拍我馬屁的。若是教他識破此中玄虛,恐怕第一個拿刀砍人的就是他。
敵軍退去,夏炎遵我吩咐讓士兵在城門內挖坑。
鄴城是一個堅固的城池,但有一個缺點——門不少,除了東南西北四個門,還有水道門。
多門是城市繁華的象徵,但當這座城面對五萬大軍強攻的時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