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繁華就變成了噩夢。敵方人多,若是同時攻打各門,防守方便會顧此失彼。
但夏炎是一個精於防守的將領,當時城內僅有三千士兵,他卻能調配的井井有條。如今加上崖雲帶來的二千人,雖不能說是遊刃有餘,但也可以在原來的基礎上增強防守,並能省下一千人作為機動軍隊,隨時支援各門。
而按照對榮略聲的性格分析,此人甚為自負,很有可能集中兵力主攻正門,也就是東門。是以,在東門必入之道上挖的坑是最豪華的。
而除了挖坑之外,伐竹的隊伍由鄭宇升負責,我讓他把砍下來的竹子按粗細分類,碗口粗細的按節來砍成一段段竹筒,較細但堅韌的砍成一米多長削尖,頂上連竹葉的大毛竹則保留有枝葉的一段,砍成兩米來長的一截,至於既不夠粗又不夠堅韌就劈成一根根竹篾,再最後剩下的邊角料就弄成竹籤或者三尖八角的竹釘,用來填在陷坑裡。
等到碗口粗細的竹筒準備好了,我就讓採柔帶著幾個兵將家的丫頭大媽領著士兵到城裡的人家徵油。能夠拿到燈油最好,不成就是煮菜用的油也行,每戶貢獻一筒油,多了就評為貢獻獎,有獎金。然後留下一捆竹篾,請家庭婦女們幫忙編成竹盾,也是有獎金。至於徵油這項任務為什麼要採柔和幾位丫頭大媽領銜,因為還有特殊的任務需要她們完成,此事稍後便知。
這些獎金是哪裡來的呢?是我帶了官兵到城中大戶家裡募的。當然,全部是打著錢莊暫借的名義,還開到七分的高利。當我將隨身帶著的那枚指印印章毫不吝惜的一一蓋在一張張借據上時,不由想到假如錢莊的掌櫃們如蕭橋知道我在外面亂搞,不知會不會氣死。
等我回到臨時住所時,夏炎又找我開會,這次我很明確的拒絕了,告訴他,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來的就看他的了。對了,當然記得提醒他,機動軍隊裡面有五百人是給我支配的。
吃罷晚飯,累得渾身要散架了。採柔等人也回來了,募油成效不錯,裝滿了油的竹筒一筐筐的堆放在院子裡,佔了半個院子。
看著眾人退去,採柔悄悄對我說:“小姐吩咐的事情已經辦妥了,募到了這個數。”她伸出了一隻手。
我連連點頭,真是令人滿意的數目,連忙讓採柔去休息了。
入夜,我還撐著眼皮坐在桌前,面朝著院子在等。心裡還是在想,是真的要幫崖雲守住這個城嗎?自己從來就沒有離開過離國,所有的恩怨情仇都是在腳下這片土地上發生的,但是從血緣來說,自己這具身體具有雙重立場。即使我倒戈去幫鶴都相信也不會是匪夷所思的事情。甚至,就此把全城出賣遠比死守空城更為簡單。只是,應該那樣做嗎?
我找不出那樣做的理由。
我獨自坐在油燈前面,想了很久。不住問自己,你確定要這樣做嗎?離國的人一直都在利用你,傷害你,你確定要為他們賣命?
然後心底一個小小的聲音在說:你不是為傷害過你的人賣命,你是為了那些被侵略的人們賣命,他們現在只能依靠你生存下去。
一個人實在很渺小,他畢生的價值有時只會體現在一件事上面,而這個世上有很多很多的人,窮其一生,也沒有機會找到體現自身價值的那件事。
而這個時候,我相信離國鄴城的百姓比鶴都的軍隊更需要我。
其實,有時候將自己的愛惡剝離,會發現複雜事情的核心其實很簡單。
院子傳來了敲門聲。
我開啟門。
門外站著的是今日跟採柔一起去募油的黃大娘,她是城中一位小武將的母親,家就在鄴城,因為性格爽朗負責,在城中婦女中蠻有號召力的。放在現代,就是一居委會大媽的出色人才。
她見了我,沒有旁人那些誠惶誠恐或尊敬的表情,而是很熟捻的湊近來,掀開蓋著手裡竹籃的花布給我看:“看,全弄好了。只要明天太子妃在城樓上一吹……”
籃子裡是幾排放的整整齊齊的竹管。
我拿起一個,端詳著,湊到唇邊輕輕一吹:“嗶!”一聲清越的哨聲刺破了黑暗的寧靜。
“真好!”我誠心誠意的說:“黃大娘辛苦了!”
黃大娘拍拍我的肩:“太子妃說哪裡話了,太子妃打算親自上城頭督戰,大夥兒聽到都佩服得不得了,我們就要證明給自己的漢子看看,勇敢作戰並不是男人才可以的,我們女人是不會拖他們後腿的!”
我覺得她拍在我肩上的手很有幾分王大媽的感覺,不禁甚是依戀:“黃大娘,鶴都軍不來則可,若是他們來了,那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