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淚。魏洪傑打心裡鄙視,軟蛋子包,這有什麼好哭?再一想殿下也不比他好到哪裡去,殿下雖然沒有哭,可他非比尋常的不鎮定,是魏洪傑難得見到的一回。
打再大的敗仗,殿下也沒有這樣。
打贏安陵國,被逼退兵三百里,殿下也沒有這樣!
在魏洪傑心中,向來美貌如花,佇立卻青山的殿下形象,在今天的這一刻,轟然的倒塌。再合起來,還是巍然屹立,卻和剛才不一樣。
要依著魏洪傑,就下一道軍令,遇到紀側妃者,斬殺之!
這分明是千年的妖怪,萬年的狐狸精,是來亂殿下心,惑殿下神的!
魏將軍想啊盼啊,他走上一步,就要開始進言的時候,許王身子一長,站起來咆哮:“你被她牽著鼻子團團轉,還為她求情!”
暖流,在魏將軍心中洶湧澎湃,亂奔亂撞。魏將軍的心裡美得不行,這才是殿下,這才他心裡祟敬至高的許王殿下。
“本王的面子往哪裡擺,你還為她求情!”許王氣不打一處來,他聽完全過程,就明瞭自己猜得一點一滴沒有錯。
從豆蔻花架上伊人一睞開始,自己就是紀沉魚的算計物件。她為的就是,嫁給自己,再逃之夭夭。
她做了什麼逆天的事?還是紀家作了什麼逆天的事!
從都城中的訊息也回來,紀四姑娘生性和氣,說直白些,有些軟弱。軟弱?許王當時就冷笑,用盡手段給自己驚豔一面的是誰?
成親那晚,把自己指責一通,再巧舌如簧,把自己攆出來的是誰?
宮中遇難,救她出來,還對自己拳打腳踢的又是誰?
且不提後面的事,被陳側妃陷害時,她就差殺人,又想自裁!
面對韋老大人時,她飛揚跋扈,可半點兒軟弱樣子沒有。
還有那“霹靂火彈”,還有那面對自己的責問:“總是我救了你!”
許王都不知道自己是為著面子,還是為著失去美人的不甘心。他有時候憤憤的會想上一句,早知道睡了她。
這種無賴小民的想法也能出來,是許王一天比一天明白自己被耍,自己在她眼中很傻時,不經意間溜出來的。
韋明德叩頭如搗蒜,大哭不止:“殿下,這不是側妃所為,她遇上的是歹人,是千年萬年的大歹人啊!”
魏洪傑心想,年青人眼力太差,這千年萬年的大歹人,是她自己吧!
千年萬年大妖精!
,一個女人,把殿下氣成什麼樣子!
要知道殿下守身如玉,不為女色所動,一直是不少人的榜樣!
成家立業是一回身,好男兒不為女色亂,這才是真男人!
不少新兵想老婆,老兵想女人,就要被訓斥:“當兵就要當出個樣子來!你們吵什麼,殿下,殿下要想有,還不容易。他有嗎?他不是在陪著咱們!”
刻苦操練不許嫖,這是最好的一個反駁!
被魏洪傑心疼的許王冷冰冰拋給韋明德一句:“要不是她,人家還不傷你?”韋明德啞口無言,只有紀側妃,才會把自己安置在客棧裡,只有紀側妃,才會不傷自己一分。
可他還要求情,哪怕拼上自己的命,膝行幾步,眾人驚訝中,韋明德一把握住許王的衣角,不怕死的再哭求:“請您,讓我再找一找,這事情,必定有內因。”
“內因是有的,不過我不想知道了。”許王疲倦的揮揮手:“夜深了,散了吧,明兒一早,你帶我去那山下,我再一眼。”
這一眼的是什麼,是追憶還是線索,殿下自己也不知道。
韋明德還想再說什麼,許王一腳把他踢開,轉身往後堂裡去。石明堂是主人,趕快引路,戰戰兢兢:“殿下,請這邊來。”
韋明德爬起來,對著後堂,想要追上去,又不敢追,又明知道許王不會給自己追,他雙手握拳捶地,發出壓抑而又痛心的低低哭聲。
他也知道自己被牽著鼻子團團轉。
他回話的時候,儘量如實地回,又粉飾不少,卻還是被許王守禮聽了出來。
最後那一句話:“我再一眼,”紮在韋明德心上。殿下要的是什麼?以後再也不管這事,少年痛徹心肺的哭著,這怎麼能行?
握成拳的手指開啟,竭力想抓住地上的什麼,像是抓住了就有安慰。可石明堂也是個乾淨人,這公堂掃得片灰沒有,光溜溜的只容手指在上面滑出去,抓了一個虛空。
少年哭得哽咽難言。
一雙靴子出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