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嬤嬤小聲的回道:“娘娘知道聖駕來了,已起身梳妝。”
高宗嗯了聲,就往內殿行去。
迴廊拐角處突然跑來一個內侍,收勢不及,險此撞到了高宗。他慌張的跪下:“小人衝撞御駕,小人該死!”
隔著迴廊,高宗看到對面正殿燈火通明,皇后在內侍和宮女的簇擁下出來。他不以為然的說道:“做事別這麼毛躁。”
“是。”
高宗性情溫和,待宮裡人也極寬容。說了一句,就順著迴廊走過去。
那內侍跪在地上,身體簌簌發抖。
胡公公瞥了他一眼,瞳孔一縮,朝身後的內侍使了個眼色。繼續垂著頭跟在皇帝身後。
燈光下,皇后清美絕論的臉帶著曉睡未醒的顏色,清水芙蓉染上了胭脂,分外美麗。
高宗心頭一動,不由自主想起皇后初嫁時。他伸手扶起了皇后。
大概是許久沒得到高宗的憐惜,皇后下意識的縮了縮手,又恢復了清冷的模樣:“皇上怎麼這麼晚了過來?”
後宮是皇帝的後宮呀。嬤嬤急的直朝皇后使眼色。
“進去吧。”高宗沒有回答,邁進了內殿。疲倦的坐上了炕頭。
一名侍女上前侍侯他脫了鞋。
高宗躺下,見皇后木樁似的站著,下巴微微抬著,緊抿著嘴,不由有些厭煩。夜已深了,他也累了,懶得說話,指著她身邊一名宮女道:“來給朕按按頭。”
那名宮女看了眼皇后,戰戰兢兢的應了聲是。挽了衣袖淨了手,上前輕輕的將手指搭在皇帝額間,找準穴位按了起來。
皇后沒有坐下,一屋子人屏心靜氣的站在殿內。
不知過了多久,漸漸聽到皇帝起了鼾聲,嬤嬤輕輕咳了聲。
那名宮女飛快的抬起眼,慢慢的離開了。
眾人朝皇后行了禮,悄悄的退下。
皇后望著高宗,冷冷的轉身,去了外間。
高宗睡了一會兒,突然醒了。他蹙眉看了眼四周,叫了聲胡公公:“回宮。”
內侍進來幫他穿了鞋,高宗下了炕。
胡公公低著頭輕聲稟道:“剛才衝撞御駕的內侍咬舌自盡了。”
他好像只斥了他一句吧?怎麼會咬舌自盡?高宗已走到門口,看到外間坐著的皇后和一屋子站著侍候的人。
皇后撐著下頜半闔著眼睛,露出一半倦怠柔美的臉。
高宗看了她一眼,吩咐道:“扶皇后進屋睡去。”轉身就走了。
出了宮門,被冷風雨一吹,高宗清醒了。他上了御輦,問胡公公:“那內侍是皇后宮裡的?”
胡公公輕聲答道:“是名千牛衛。已請任值的曹將軍來辨認過了。”(今天三更)
☆、巧遇
巧遇
雨聲漸大,御輦裡沉默著,沒有再發出聲音。。。
胡公公也住了口,侍奉著皇帝回了宮。
他親自服侍皇帝換了衣裳,上了炕。
高宗闔著眼突然問道:“怎麼看出來的?”
胡公公躬著腰輕聲答道:“他行的禮不對。先是單膝,後才改了過來。”
深夜,一名千牛衛換了內侍的衣裳出入皇后的寢宮,這意味著什麼?
像有一隻手使勁拽著高宗腦裡的筋,他伸手按著疼痛的那處,問道:“崔中郎將還未回宮?”
胡公公悄眼看了看皇帝:“他家來人報稱,他的傷腿還沒治好,受了寒,病逝了。”
“什麼時候的事?”
“一月前。因是小事,千牛衛報備了聲便處理了。”
“下去吧。不用查了。”
高宗擺了擺手。
“是。”胡公公領著內侍放下了層層帷帳,退到了帳外。不知是雨淋溼了衣襟還是自己的汗,胡公公背心一片潤溼。
皇帝說不用查了。胡公公在宮裡頭呆了幾十個年頭,卻知道皇帝的意思是,不需要查了。
他站在殿門處,望著外間黑沉沉的殿宇,越發佩服遠處殿宇中的那個嫵媚的美麗婦人。那麼短的時間,自己只是讓徒弟去匆匆傳了個訊息。她就安排妥當了。
胡公公猜不到,壓垮皇帝心防的最後一根稻草會什麼時候到來。
皇后宮裡。
崔皇后沒有歇著,她眼裡有著疲憊的紅絲,聲音乾澀:“嬤嬤,那名千牛衛真是崔中郎將的人?”
嬤嬤皺著眉:“以往似在中郎將身邊見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