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冰冷,向著皇族的心又能有幾人。
天下大亂,國將不國!
昌木想起從前陌國公的種種,眼中有淚,又有安慰,國公有女如此,理當安息。
鎮南王眼微眯,卻不說話。
他找不到可說之話,事情的真實經過就是如此。或者說,他已不屑去爭辯什麼。
那個進言的奸人,早已被他所殺,而他卻並不後悔,陌天放該死。
他一個不入流世家出身之人,憑什麼能得軍心,能得大軍擁護,憑什麼在軍中能與他平起平坐。
想清楚其中的厲害關係,皇上汗顏,語氣也平和了下來。
“鎮南王於此事確實有錯,但是……”
“但是就因為他的一時之錯,就讓一個忠義之士冤死,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王侯,請皇上降旨,摘了鎮南王的……”
一聲爆喝打斷陌千雪的話。
“放肆!”鎮南王再無動於衷,也不能容忍一個女子向皇上請求處置於他。
皇上抬手止住了鎮南王的話。
於此事上,皇族確實有虧。
皇上雖貪心想得到各種好處,卻並不是一個一味護短不知大局之人。
痛定思痛,若他今天不給陌千雪一個交待,此事便會沒完沒了。
“鎮南王聽旨。”
皇上傳旨,鎮南王只能跪下,閉嘴聽旨,“從今往後,鎮南王鎮守南彊,無召不得出南彊,永世不得進京!”
這是他所能做出的最大讓步。
讓他斬了鎮南王,或是貶了鎮南王都是不可能的。
這道聖旨,雖然看似沒有實質性的懲罰,可是隻要是被皇上下了這種限令的王候,終其一生都不能離開守地,生不能進宗祠,死不能進宗廟,對古人來說是一種最大的悲哀,也是另一種侮辱。
陌千雪並不想要鎮南王的性命。
雖然,她也恨鎮南王。
然而現代出生的人,遠不能將生命看成草介,說殺就殺。
而且,南陵人虎視耽耽,她不能為了一已的私怨,如了盧正陽的意,如了南陵的意,讓南彊的邊界大亂,讓天齊的百姓陷於水火。
她不能讓陌天放這個從未謀面,卻仰慕以久的父親以死來維護的和平,因她一句話而打破。
那不是陌天放要的。陌天放,生是人傑;死,亦是鬼雄。
他活著是頂天立地,死得正氣凜然,自己也不能因為個人的小恩小怨,玷汙了他的英靈。
而且,讓鎮南王活著,不但要受辱受苦,還要為天齊保江山,比讓他死了來得更爽。
“皇上。”鎮南王跪在地上,欲求皇上收回誠命。
皇上卻背過身去。
“即日離京,永不許回京。”
皇上既然能容許鎮南王擁兵活著,讓鎮南王誠服為他賣命,自是拿了他的軟肋,讓他不得不服。
鎮南王臉如死灰。
他對那個位置早就沒了渴望,他理解皇上,也不恨皇上,他明白皇上的難處。
皇上這個蕭索的背影,那微仰的頭,無不說明,他的內心更苦,更難受。
一個九五之尊,被一個黃毛丫頭逼迫至此,天道何在,皇族之威何在?!
孤氏皇族走了三百多年,每一代的皇帝都是兢兢業業,可還是走到了今天這一步。皇族人才凋零,軍權越來越無法掌控,能怪誰。
緩緩站起,死盯盯的看了陌千雪一眼,眸光再從昌木的臉上掠過,鎮南王轉身便走。
那個背影雖然落寞,卻也還算堅挺。
看到那個堅挺的背影,陌千雪心中卻沒有絲毫快意。
*
寧家家主成婚的大日子,可是不能馬虎行事。
受了寧老家主的委託,一天的時間,欽天監已經就天干地支,兩人的水土五行八字,算出了年內最好的三個大好日子。
寧老家主得了確切的好日子,便讓那欽天監去給皇上遞摺子。
陌千雪和昌木剛走,皇上也收到了鎮南王火速離京的訊息。
此刻,正在氣頭上。
然,收到老家主遞上的請婚摺子,即使皇上是在氣頭上。他也不能不應了此事。
緊緊的捏著那摺子,皇上的眼中一片片的烏雲,恨不能將那摺子給捏碎。
遞摺子的欽天監,從沒見過皇上如此生氣。
生生的被這威壓壓倒在地,戰戰兢兢,冷汗熱汗流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