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坐在那裡不動,欽天監跪在地上也不敢動,更不敢多說一個字。
皇上眼中怒火中燒,可是,此時明面上除了安撫,他還真是不能將任何的情緒再表露出來。
不能拒絕,只能成全。
憋住一口氣,在三個日子中,勾了那個離現在最遠的日子,算是批覆了摺子,讓陸公公將摺子交給欽天監,再轉給寧老家主,算是準了。
選定的日子是十二月十二,離過年沒幾天。
但是離現在卻還有半年的時間。
他還有半年的時間。
他一定要在這半年的時間裡,讓這兩個礙眼的人,全都消失。讓那些不聽他話的人全都對他俯首稱臣。
傳旨的人走了,皇上憋在心頭的那一口老血便再也忍不住,當場就吐了出來。
一口鮮血,直唰唰的就噴在御書房的書桌之上。
腥紅腥紅!
驚呆了一直伺候在側的心腹太監陸公公。
陸公公要讓人請太醫,卻被皇上擋住。
他一生要強,如何能在這個關頭,讓人知道他的身體出了問題?!
陸公公一陣心疼。
皇上不讓聲張,他只能掏出一隻帕子,將桌子上的血跡一點點的清理乾淨。
*
太陽偏西,天色已是不早。
陌千雪剛從皇宮之中走出,便看到了不遠處停著的一輛漆黑的馬車。
那馬車不張揚,看起來也甚是不起眼,可是京中的權貴卻知道,它是由千年沉香木製成,不受蟲咬,經風耐雨,堅硬無比。
這馬車不起眼,然而在京中,在整個天齊,卻獨此一輛。
是歷代寧家家主專門的車駕。
心中一暖。
衝著馬車車簾邊悉開的一絲小縫,甜甜一笑。
感覺那悉開的小縫合上,陌千雪回頭。
叮囑一邊的昌木別回驛站,住到她的莊子上去。又將昌木送到阿五趕著的馬車之上,陌千雪帶著笑,移步走向那輛漆黑的馬車。
趕車的,坐在車櫞邊上的自然是刀奴,身後還有一隊騎馬的護衛相隨。
見陌千雪過來,一個護衛連忙跳下身來,端了一個小凳供陌千雪上車。
手還是剛觸到車簾,就被一陣風給捲進了車內。
然後,被人上下其手。
再然後,被審視。
馬車之中傳出嚶嚶之聲,可是車外卻聽不到分毫。馬車仍在前行,不緊不慢。
這千年沉香木還有一個好處,就是隔音。
確定陌千雪分毫無傷,某人也吃了點甜點,這才放開手。
陌千雪整了整衣服,橫了那肇事者一眼。
那肇事者卻又將她拉在懷中,不過,這次卻沒再有異動,而是輕輕擁在懷中,關切的問起了今天大堂之上發生的事。
陌千雪將鎮南王的下場說了一遍,寧少卿不置可否。
雪雪心善,除了自己的父母之仇,心裡還裝著天齊的百姓。
但願鎮南王能從此醒悟,不要再來找千雪和西境的麻煩。
若他真要找麻煩,直接就要了他的命得了。他才不管什麼百姓不百姓,戰爭不戰爭,他只要千雪安全,他只要一勞永逸。
他們寧家效忠的只有家族,不是皇上,更不是孤氏皇族,寧家家主的任務是讓家族繁榮昌盛即可,才不管誰做皇帝誰當權。
打定主意的寧少卿,見陌千雪有些鬱鬱寡歡,又向陌千雪說起了正事。
“南陵的探子已經將盧正陽的事查了就清查。他那個師父,那個所謂的高人就是南陵人,在南陵是位高權重,並且還將自己的女兒許配給了他……”
寧少卿將盧正陽在南陵暗裡的身份查得水落石出,陌千雪心中疑惑,“他是南陵人?”
一個南陵人,如何能在天齊潛伏這麼多年?是他有本事,還是天齊的人太草包。
“不!他是地地道道的天齊人,只是,他的身份十分的特殊。而且即使是南陵,也沒幾個人見過他的真面目。”
既然確定了盧正陽的身份,也確定了他的目的,就沒有再留著他的必要。
想要抓住他,也不難。
他們手上還有云遙這根線。
不用寧少卿點拔,陌千雪就已經想出了讓盧正陽自投羅網的妙招。
寧少卿一笑,摸了摸陌千雪的頭,許是默許了。
送了陌千雪回莊子,寧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