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弄不明白他們為什麼一定要我呆在九門,同時,我也很茫然,我不知道我離開九門到底還要什麼,還想得到什麼,我什麼都不缺,所有的東西都得到的太容易,從頭想到尾,我發現我從來沒有過特別特別想實現的夢想,從來不曾執著於什麼,甚至當過程結束,我都懶得去看一眼結果,好的壞的又能怎樣?如果不能怎麼樣,那就這樣吧……打籃球賽,我會拼到最後五分鐘下場,不是體力不行,而是突然就覺得沒啥意思;高三那年省裡中學生奧數比賽,我拿了第一,被編入省隊參加那年的全國賽,比賽之前的半年我玩了命的學,當我們如願以償地拿到了團體冠軍時,領隊為了激勵同學們在個人賽中再壓榨出最後一點潛力,告訴了我們一個一直瞞著不說的訊息——得到一等獎不但能進國家集訓隊參加國際比賽,而且那年的保送學校除了歷年的清華、北大還多了港大。隊裡除了我,其他人都特別興奮,我也跟著起鬨——哇哦,港大,酷斃了喲!我假裝驚訝,假裝期待,假裝鬥志滿滿,其實我心說,我就是拿不下冠軍,只要我想就連我媽都能輕鬆把我送到清華北大或是港大,可那又怎樣?就算是我自己考上的或者拼來的,他們都不會讓我去。一想到這些,我突然又覺得沒勁透了,但我還是進了考場……後來成績出來了,我得了二等獎,同學們都恭喜我,老師也覺得我的成績很好了,可他們都不知道,我可以更好的,我在交卷的最後一分鐘劃掉了最後一道題的答案……挺幼稚的是吧?那時候我只想知道自己行不行,我只想證明我能做到……”
“高考也是這麼幹的?”
“啊?”吳邪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道,“語文第一門,那根本就不能指望,第二門數學,交卷的時候我隨便擦掉了兩道選擇題……既然都這樣了,後面的物理化學隨便考考,夠上Z大就行了……”說完,吳邪還故作幽默的加了一句,“要啥腳踏車啊!”
“Z大也不錯,”張起靈很配合地笑了一下,“你喜歡建築?”
“喜歡個屁!還不是因為建築專業五年制嘛,要說喜歡的話……如果能考出去,我挺想報SHJD的計算機,帝都不讓去, 本想著魔都不算遠,誰承想老爺子也不讓,最後上個Z大這還鬧得雞飛狗跳的,按他的意思,我上九大最好。”
“有沒有過不甘心?”
“沒啥求的,也就沒啥不甘心。”
“你怕自己不甘心。”
“嗯?”吳邪愣了一下,想了想,笑了,“是吧,要是沒可能也就不惦記了,要是像我初二以前那樣也不惦記了,要不是那件事刺激了一下,我可能還傻樂傻樂的,覺得沒啥不好的……”
“初二?”
“是啊,說來還挺感謝那倆哥們的,”想起往事,吳邪笑迷了眼睛,“那時候特喜歡打籃球,逮著點空就練,幾乎天天中午都打一場……有一天我感冒了不太舒服,就沒下去,站走廊上看老癢他們打,然後我就聽見後面一個外班的男生指著老癢問他旁邊的另一個男生場上那個白色10號是誰,我心裡特高興,這都有男崇拜者了,還老嫌自己粉絲少,剛想向他隆重介紹我的好哥兒,並順道顯擺顯擺,可我剛轉過頭,就聽旁邊另一個男生說,他你都不認識!咱們學校的風雲人物——吳邪啊!我一聽心裡就堵了,連忙疑惑地又轉頭看老癢,終於明白怎麼回事了——那天老癢沒帶球衣,穿的是我的,我們倆身高胖瘦差不多,再加上平時我倆老在一起……這倆哥們把我們倆弄混了,我本來要解釋的,可人多少有點好奇心,想聽別人是怎麼評價自己的,尤其是聽到他用‘風雲人物’來形容自己,那虛榮心簡直膨脹到爆。正樂著,就聽那個男生哦了一聲說,是他啊,聽說九中校長是他叔,怪不得這麼瀟灑,還有時間打籃球,哪像我們,玩兒命學都不一定能考上。另一個介面道,咱用不著羨慕他,他那種人,紈絝子弟,上了九中能怎樣,鐵定跟不上,照樣考不上大學。另一個又說,人有個有錢有勢的爹,考不上大學也能有份好工作……他們沒有惡意,他們說的都是事實,不是沒有人當著我的面這樣說過,但我也從沒覺得這有什麼不正常,我他媽的有個牛逼的爹兩個牛逼的叔叔,難道我就該一邊享受著這些好處一邊痛心疾首地逮誰跟誰哭訴我他媽的恨不得生在平常百姓家?要不就像文化大革命那時候那樣和家庭劃清界限?相反,我以他們為榮,我尊敬他們,我崇拜他們,雖然我不像他們那麼牛逼,但覺得自己也不算給他們丟臉……這是第一次,第一次聽到別人在我背後說這些話,可能大多數人都會這麼想,只是沒有說出來,我聽明白了他們話裡含義——他們並不是羨慕嫉妒恨,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