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文都沒及格,考高中考大學都是壓線進去的。”
“那是因為你不想。”
吳邪被這句話定在原地,如慢鏡頭般慢慢褪了臉上漫不經心的笑意,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張起靈那幽深的眼——你竟然,就這樣的,這樣的,看穿了我!
張起靈收了手上的力道,吳邪重又跳坐回車蓋上,望著遠方影影綽綽的四姑娘山,目光漸漸陷入虛無,半晌,他才又扯出一絲苦笑:“想,又能怎樣呢?……我爸、我二叔、我三叔……我們老吳家就我一個兒,小時候,我爺爺還在……那個……周雨奧你知道嗎?”
“嗯?”張起靈搖頭。
“在國際上拿過獎的鋼琴演奏家,我五歲的時候學鋼琴,他是我的啟蒙老師……誰說名師出高徒……我連小花的十分之一都沒有,但沒關係啊,學不成就學不成唄,沒人指望我會成為鋼琴家……六歲的時候學游泳,我媽找了省游泳隊的主教練教我……也沒練出啥成績,但沒關係啊,誰也不指望我為中國男子游泳實現零的突破,隨便玩玩……哦,還好,個子算長起來了。別人聽卡帶的時候,我聽CD,別人聽CD的時候,我聽MP3。上初中的時候我就不知道暑假該去哪裡玩了,國都不愛出了,去的地方太多了也就那樣,覺得沒勁。從小到大,只要在合理範圍內,我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的……我想做什麼都能被縱容……剛上初中那會兒我也跟其他男生學抽菸,然後有一天晚上,我爸到我房間扔給我一條軟中華,告訴我抽完了再問他拿,我驚得目瞪口呆,然後興沖沖地拿出去分了,沒多長時間那種偷偷摸摸的興奮心理就沒了,後來給我都不抽了,腦仁子疼。還有,初中時候給女孩子寫情書,被我媽發現了,嚇得差點沒尿褲子,結果我媽還誇我寫得好,比作文寫得好多了,讀著讀著……竟被她發現是一首歌的歌詞,當時怒了,教了我一晚上情書該怎麼寫,女孩子才能喜歡,臨了(li?o)說了一句,我覺得你班那誰誰挺好。然後,隔天,我三叔那個老不著調的就帶我到他家,聲情並茂地,又是文字又是影片又是現身說法的給我講了一通那啥啥,完事還給了我一盒杜蕾斯,還他媽的是超薄的。媽的,對姑娘那點好奇立馬就沒了,後來直到上大學才交第一個女朋友都是他害的……在迪廳裡吃過一次搖頭丸,第二天就被二叔帶到戒毒所看那些被毒癮掏空身體和靈魂的骨瘦如柴晚期癮君子……小學上最好的學校,學得狗屎一樣也能上最好的初中,而且,就算我初中學得狗屎一樣,也能上九中……他們甚至不要求我一定能考上大學……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從我上初中起,但凡有重要的飯局,我爸媽還好一點,我三叔……整的就跟我是他兒子似的栓褲腰帶上,魚翅鮑魚都吃頂了,哪一條道上的牛逼人物都大概混個臉熟……漸漸地,我體會到了他們的實力和在九門擁有的權勢……同樣的,我也漸漸知道了,他們給我的底線和範圍,那是我不能觸及和掙脫的……”
說完,吳邪扭頭看張起靈,挑釁般地衝他挑眉。
張起靈道:“平安和九門。”
吳邪笑了,視線重又回到了遠方:“說的對,我可以逃學、打架、闖禍、捅各種各樣的簍子,但我絕對不能讓自己受傷不能讓自己有危險,他們用他們方法教我保護自己不受到傷害,不論身體還是精神,而九門,是我的保護傘,這裡有我想要的所有東西,不論我想要什麼——名、利、地位、權勢、出人頭地或者混吃等死;這裡有所有他們認為最適合我的,對我來說最好的生活方式……老癢說我生在福中不知福,說我不但有爹可以拼,還能拼媽拼叔,你他媽的矯情個屁啊……”吳邪又哼笑了一聲,自顧自道,“是啊……我矯情個屁啊,怎麼過一輩子不是過……”
“嗯。”
“嗯?”吳邪挑眉,“我說這麼多,你就一個‘嗯’總結了?”
“不然呢?”張起靈扭過頭看他,“每個人要的不一樣,只要你覺得好就好。”
“是啊,我必須要覺得好,否則……”吳邪沉默了一會兒,才又接著道,“我上初二之前就知道傻玩,沒心沒肺,天天挺樂呵,覺得這挺好啊……後來玩命學習考九中是為了證明我能不靠我三叔進九中,上九中之後學得還行,覺得挺有成就感的,學著學著突然就開竅了,想法也多了,我開始想走出去,我開始相信自己的能力,我想到更寬闊的天地證明我自己,我更加玩命的學習,我想要憑自己的努力考上中國最好的大學,甚至還想多拿一些奧賽的獎,好在高三的時候能憑自己的能力申請國外的大學,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越來越深刻地意識到,我根本離不開九門。那段時間我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