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那個媒婆?”項沈氏急得拍大腿。
冷知秋略一沉吟,便道:“胡一圖要的就是將寶貝的名字寫進花名冊,我們姑且讓他得逞,好叫他放鬆警惕。那媒婆孤家寡人一輩子住在蘇州,家中還留著丈夫的牌位,必定捨不得遠離,等到秀女的事塵埃落定,她必定會回蘇州來,我們只需暗中留意,待媒婆一出現,就搶在胡一圖前面,將她請到這裡護好。”
冷景易捻鬚道:“雖然有些冒險,但也只能如此。”
——
九月二十一日,項寶貝的名字寫進了文繼一年選秀女的花名冊,等著地方初選。
胡一圖父子倆相視開懷大笑。
同日,恩科鄉試在蘇州學政府衙舉行,這次考試錄用的名單直接呈送到皇帝面前,進行附加特試,因此稱為“恩科”。只要上了特奏名冊,基本上都會得到皇帝格外提拔,大大小小都能做個官。
胡登科也要參加這場考試,這是他進入官場的一級跳板,上有紫衣侯、恩師冷景易的關係,下有父親胡知府打點,加上在蘇州剩餘不多的童生裡,他也的確算是佼佼者,這次考試,可謂萬事俱備。
交完卷子,冷景易盯著胡登科的試卷,盯了半天。
胡登科作為他的唯一弟子,就站在他下邊伺候著,等得手心冒汗。
“放心,本官不會挾私報復。”冷景易冷冷瞥了一眼胡登科,當著他的面,大筆一揮,將“胡登科”的名字寫上了特奏名冊。
“多謝恩師。”胡登科一口氣松的差點沒軟倒在地。
就在胡一圖父子志得意滿、萬事順心的時候,當初給冷兔和項寶貝說媒的婆子真的摸回了蘇州,被早就守候在各城門隱蔽處的夏七的人逮住,關進了西城項家。
當晚,張六和夏七便摸進府衙,將秀女的花名冊神不知鬼不覺的燒成了灰。
次日,冷景易一臉理所當然、毫不知情的樣子,坐在府衙裡等胡一圖。
“胡大人,冷某的兒子冷兔娶西城項家的千金項寶貝為妻,這婚書呈到府衙已經半個月了,怎麼還沒有印戳返還?”
“冷大人您說什麼笑話?西城項家的千金項寶貝,那是已經寫進秀女花名冊的。”胡一圖心裡咯噔一下,嘴上還不肯認輸。
冷景易繼續裝糊塗。“什麼秀女花名冊?胡大人日理萬機,想必健忘了,我兒子冷兔和項寶貝可是在九月十五便定下了親事的,有媒證為憑;九月十七日,冷某便親自將婚書送到了衙門備戳,這選秀的皇榜可是在九月二十日才貼出來的,我未來的兒媳婦豈能選為秀女?真是豈有此理!”
胡一圖瞠目結舌。
當時已經是十月初二,他沒想到,冷、項兩家表面順從,私下裡竟悄悄做了那麼多動作,關鍵那本秀女的花名冊不翼而飛,一點線索都沒有,而明天,京城裡就會派公公下來,收取名冊,後天就要安排馬車送秀女們進京入宮。
他現在再要想辦法也來不及了!
無奈之下,到了半夜三更,胡一圖嚇得睡不著覺,只好膽戰心驚的提筆,給遠在淮安的紫衣侯梅蕭寫信,詳細說明情況。
“……卑職已經想盡辦法,無奈他們太過狡猾,暗中還有能人異士相助,卑職實在無能為力,請求侯爺您饒恕則個……”
——
為了杜絕後患,冷家和項家隨後很快便安排了冷兔和項寶貝的成婚大禮。
這一場開銷,把冷兔那點積蓄銀兩全都用光了,冷知秋還賠進去不少,但她第一次替“親人”辦喜事,格外高興,這錢她花得一點兒也不心疼。
只是夜深人靜時分,想起婆婆項沈氏的埋怨,她不免還是有些沒滋味。
自古以來,凡是因為美色而耽誤朝政的皇帝,被後人唾罵的往往就是那個美人。然而美人何辜?
婆婆一時想起她的好,便念著叫她回項家,但凡碰到項寶貝和梅蕭的事,或是生兒育女的事,婆婆眼裡也就只剩下自己的兒子女兒重要,哪裡還會考慮她這個兒媳婦的感受?
到底不是親孃……這麼想著,她便思念起亡母冷劉氏來。亡母真是慈愛溫柔的女人,只有在她身邊、受她心疼呵護,才會覺得自己永遠長不大,永遠是生活甜蜜蜜的女孩兒。
冷知秋睜著盈盈的黑眸,怔怔出神:為何我喜歡夫君,卻不能喜歡他的孃親和妹妹?婆婆和小姑都極愛夫君,為何不能順帶也愛我?
“新娘子”項寶貝和她躺在一張床上,卻已經沒心沒肺的睡著了……
冷兔在冷宅堂屋打了三天地鋪,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