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就是好看一些麼?再好看也有人老珠黃的一天,更何況主子根本不是在意長相的人。我燒得一手好菜,為人賢惠細心,體貼至微,主子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你知道麼?你肯定不知道,但我卻一清二楚!我這些年守在項家,一心一意,任勞任怨。你呢?還沒進門就先給寶貴戴綠帽子!誰是好女子,誰又是壞女子?夫人和主子心裡肯定明鏡似的。
冷知秋不知道桑柔心裡都在想些什麼,她只知道,這個女婢說話好沒規矩,不分上下,不知高低。
她自幼所受的教育,就是上下分明。所謂富貴長久人家,至仁德的也不過是落個“善待下人”,但絕不允許下人蹬鼻子上臉。她不去責罵呵斥桑柔,但規矩還是要明確的。
“桑姐兒,以後我亦是這個家的主子,我問你話,你就好好回我便是。”淡淡的語氣自有一股威嚴。
“是。”桑柔悻悻然咬牙,回稟:“主子常年在外跑船,有時運河上,有時海里,南北運輸,只在逢年過節回家住一陣。倒是要委屈娘子了。”
豈止是委屈,說穿了,就是冷知秋從新婚第一天開始就要守活寡。桑柔放肚子裡冷笑。
就算冷知秋早有心理準備,驚訝還是難免的。原來是做這種營生的,真是做夢也沒想到!
雖然沒想到,但這營生也不算稀奇,江湖之間魚龍混雜,項寶貴學點武藝在身也就解釋的通了。但他昨晚那副行頭,恰如撕開了一個黑黢黢的神秘視窗,在在告訴她,事情並不是表面那麼簡單。
不管怎樣,聽到這個答案,冷知秋真心由衷的歡喜——這意味著,不用經常見到項寶貴這個奇怪又有點討厭的人,不用為佔了他的居所而愧疚,之前還擔憂過相處的尷尬,現在也通通化為烏有——這真是從天而降的好訊息。
天遂我心!這一種自由自在的感覺,唯有哼唱著快樂小調才能表達。
她就是這麼一路滿面春風、心情愉快的去往前廳大堂。
正走著,繞過前院東側的石板小路,就聽得大門處傳來鼎沸的吵鬧聲,一道金黃色的影子穿過那片嘈雜,呼哧呼哧躥向冷知秋,嚇得她花容失色,失聲驚呼:“啊——!別過來!”
這時,手肘被桑柔碰了一下,手裡的冬牡丹花盆沒拿穩,“咣”一聲摔在了石板上,摔得稀爛……
029 殘花
那金黃色的影子,潑喇喇濃密的長毛威風凜凜,闊口獅鼻,吐著溼噠噠的嬌俏長舌頭,雙目炯炯地瞪著冷知秋。2
只見美人魂不附體,跳著腳就像只受驚的兔子,花盆碎了一地,慘兮兮禍事現場的既視感,令這畜生好一陣興奮——它便猛的剎住去勢,竟帶著壞事得逞的笑容,一屁股坐下,拿爪子掃了兩下耳朵,得意洋洋地瞅著家裡多出來的陌生姑娘。
“哧——”一片花瓣掠過它的鼻尖,癢得它打了個噴嚏。
破天荒的,從無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