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父王的安排,嬌魚——並不鍾情於我,這喜事怕也難成。”
“世子需知不試如何知?或喜或悲,也要試過才知。”
“也許吧……不說這些,先生,如何叫月上這個名字?叫月下不也多風情?”韍慢慢靠近她,摘下個松果細看。
“月下只談情說風月,月上才是說書命。”月上突然轉過頭,很認真的看著韍,韍覺得血也熱,那雙眼如煙似夢地籠罩著他,韍一下掉進了陳年故紙堆中,彷彿他與月上正是那月下幽會的才子佳人,周圍的一切一瞬間就變化了上百年,那眼也看了他上百年,如此熟悉。
“是麼?韍倒認為先生非常人,將來定會富貴騰達。”韍將那松果嗅了下,咕噥著,怎麼沒松香味。
“多謝世子吉言!”月上笑了,披風遮擋,從懷裡取出個小瓶:“世子聞聞這個。”韍接過,一下被那冷香吸引住,那是同月上身上一樣的香,清洌又誘人。
“這要喝下去便會通身都這個味,真正的香露,曾是某位貴人相贈,道是能讓人五感清明鑑人明己。”
“怕是某位公子送與先生的吧,”韍玩賞那小瓶,突然覺得是那麼不悅。
“不,我搶的。”月上笑著離去。
韍一愣,低頭見自己佩的一個宮繡香袋被她扯了去,人已經走遠。他握住那小瓶嗅,笑起來,果然是搶的。與她身上一樣的香,他滿心歡喜地嚐了一口,那香露卻象咬不斷一樣一下全滑入肚中,周身餘香。
他轉身,沒看見月上去了池塘邊,一伸手,那香袋落盡水中,“你不需要這個了。”月上笑起來,“季祥櫸屍身做的香露,會勾起你所有的慾望,你最強烈的喜惡難以剋制了,世子韍。”
哼,又一個瓶子落進水中,“季希容屍身的香露也不剩,霍王妃,你若如她一樣任性會做出什麼?我真想看看。哈哈!第一個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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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是把晃眼的匕首,一步步在迷障裡走,滿眼全是他厭惡的東西,那些討厭的史書、他的幾個西席、所有他討厭的東西都橫屍地上。不,不,沒有,這也沒有,那也沒有。他最討厭的呢,在哪裡?
他把匕首挺在胸前,一直往那迷障深處走去,他聽見有人向他走來,他用手拍打著揮開了迷障,在眼前的是煦,他的大哥,金冠莽袍,腳蹬鑲寶繡金銀絲線的宮靴,最恨他,最恨他總攔在自己前面,恨他,恨他。匕首刺出去,紮在煦的胸前,沒有血。
“韍,你不得不裝作恨我很久了,這匕首殺不死沒有仇怨的人,韍,好好看啊,誰是你恨的人,誰是。”煦笑著消散去,那背後出現的輪廓是多麼熟識,近了,更近。
韍看見奚王立在那裡,不,不,韍聽見耳裡的聲音在叫囂,殺他,殺他。父王怎麼會是他最恨的人?是,就是,是父王漠視著自己,是他將自己送到遙遠的軍營受盡辛苦,是他盡心栽培煦惹自己妒忌,是他在孃親死時躲在那院裡歌舞酒肉。韍的手抖著,奚王卻在走,他大喝一聲,匕首扎進奚王的身體,嘩的一聲,血流盡。
奚王不見了,一切都不見了。
帳子裡嬌魚只有絕望地縮在夢中沉到無邊的黑色虛空裡,而她身旁的韍,又夢見了匕首,還有那冷冷的香繞著他跳舞。
十二月,奚王府婚嫁,世子韍與毅同日成婚。次日,世子煦議立為奚王嗣子,納妾名林音就。
殤
奚王府再擺家宴,為新年將來,又為府裡連連喜事。
煦帶著妾音就,韍與嬌魚,毅與嬌雨,府裡的側妃眾姬妾,恭恭敬敬迎候奚王夫妻的到來。奚王興致很高,霍王妃卻神色淡淡,談不上多高興,眾人見禮落座。
歌舞昇平,酒菜精美,奚王似乎很高興,見著瑾雅略顯的身孕又高興地喝一杯。霍王妃彷彿沒甚興致,見著嬌魚一雙姐妹更沒興致。姬妾側妃們雖心有不忿,但見著奚王卻也打起精神奉承。‘陶側妃’一病後卻見端莊,眉目輕蹙我見猶憐。
歌女的曲婉轉多情,舞姬的舞嬌媚多姿,衣袂飄揚,環佩叮噹。奚王滿面紅光,酒喝得急,只有霍王妃看見,他放在案下的手緊緊地握著一枝淡黃的梅,指節都泛白了。
陶氏笑著拉上任氏敬酒,任氏被禁足後也多沉默,這酒一敬上,奚王也和顏悅色笑受,任氏才有些喜色。陶瑞怡得意看一眼角落裡的月上,笑了,月上回她一眼。姬妾紛紛敬獻酒水,奚王與霍妃皆面有紅暈,輪到世子與世子妃們,不知誰喊一聲,該是世子與新婦分別獻酒。煦領著弟弟們敬酒後,輪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