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我們可不希望那樣,”莫迪絲嘆了口氣,凝著眉,深深地陷入混亂的思緒當中。她思考得有了眉目,抬起頭來的時候,表情已經恢復了原樣,還衝阿多笑了一笑。“這麼說,我們要感謝你——我感謝我在地熱井的生活,你感謝你想起了那個女孩。她叫什麼名字?哦,對了,米蘭妮。”
阿多緊張地嚥了咽,“你知道米蘭妮什麼事情?你說過她是個謊言,要麼說過什麼是謊言來著。你那會兒究竟在說什麼?”
莫迪絲凝視著咖啡。她在尋找阿多的世界,就好像吉普賽占卜儀式中那樣在讀著一些旋渦。
“真相是危險的,阿多。你是個不錯的兵娃兒。最好不要討論這些事情。”
阿多把穿著靴子的腳搭在莫迪絲坐著那張長椅的另一端,身體向前傾。“女士——莫迪絲——曾經有一個智慧的人告訴我,真相是惟一真實的東西。真相是所有的幻影和黑暗都被撕去之後惟一剩下的東西。我相信他的話,我覺得你也會相信的。”
“我相信什麼在這裡並不重要”莫迪絲答道,她看著阿多,好像是第一次看阿多的樣子,“重要的是你相信什麼。”
阿多不明白她究竟在說些什麼。他只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真相,他只知道自己已經厭倦了縈繞在他腦海裡的影子,他簡直到要被慢慢折磨瘋了。“米蘭妮究竟怎麼了?我的父母究竟怎麼了?我的世界究竟是怎麼了?”
莫迪絲嘆了口氣,“阿多……你還記得我們說過潘多拉的盒子嗎?”
“當然記得了。怎麼了?”
“你腦子裡就有一個潘多拉盒子。你真的想要我開啟它嗎?一旦盒子開啟,你就永遠……永遠都合不上了。”
阿多難受地皺著眉頭。他的頭又開始疼了。“你是說答案就在我的腦子裡?”
看起來莫迪絲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告訴我最後那一天的事情。告訴我在你老家那個世界最後一天和米蘭妮在一起時發生的一切。”
他頭疼得越來越厲害了,“那有什麼關係--”
“你就告訴我吧,”莫迪絲堅持道,“從事情變得不對勁時講起--你知道有那麼一刻事情變得不對勁了--這之前你在幹什麼?”
阿多疼得直皺眉頭。她為什麼要他說這些?他為什麼要允許自己說這些?他以前不認識這個女人。她可能是個間諜或者無政府主義者,鬼才知道……但他必須知道,必須知道真相。
“我們……我們在麥田裡……”
金色……難得的完美的一天……
“……在野餐。那是非常美的一天。春季裡溫暖的一天。哦,上帝……我必須得……”
“沒有關係,”莫迪絲勸慰道,“我就在你身邊。我們會重新走過那一天,我就在你身邊。是什麼改變了那完美的一天?”
“鎮區的汽笛響了起來。警報汽笛。我以為是往常的午間演習,但米蘭妮說現在不是中午,然後……它們就來了。”
“誰來了?”
就在那一刻,太陽昏暗了。從山谷西側而來的火球咆哮著衝向他這邊,火球后面拖著濃濃的煙霧。
“澤格族來了。”
“你能看見它們嗎?它們是什麼樣?”
“我看不見它們……只看到火球從大氣層裡落下來。”
“什麼東西進入大氣層會引起火球,阿多?”
阿多眨了眨眼睛,“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什麼才能讓澤格族製造出天空中那樣的火球和拖在後面的煙霧。”莫迪絲追問道,說話的時候眼睛緊緊盯著阿多。
“高速,我猜想是這樣的。進人大氣層熱量積累,我猜想。”阿多回答。
“但是你聽說過澤格族是那樣進入大氣層的嗎?”莫迪絲溫和地問道,“他們成群地在天空中飛過。他們到來的時候是悄悄的、沒有聲音的。”
阿多閉上了眼睛,房間裡的燈光似乎刺痛了他的眼睛。“什麼……你在說什麼?”
“我什麼也沒有說。我是在聽。”莫迪絲說,“儘量放鬆,好好回想一下。和我說話。告訴我——你和米蘭妮接下去做了什麼?”
“那個……我們奔跑。我們朝鎮區跑去。老的居住區有一個防禦牆,我們想在防禦牆裡可能會安全一些。我不知道我們是怎麼到了那裡,接下來我只記得我們和很多人到在防禦牆裡。”
突然,從周圍的牆上傳來了自動武器的噠噠聲。兩聲沉悶的爆炸聲之後,機關槍的噠噠聲更加急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