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是胡鬧!以後誰不願吃讓下人通報一聲便可,別來廳中掃人心情。否則別怪我家法國法一併用。”
“是。”一干人等聽命趕緊拾起碗筷。
“吃飯!”
北心茹剛吃了一口便說道:“娘,爹爹指定要丫頭送麵食,這丫頭要是對昨兒娘杖責她的事懷恨在心,向爹爹告狀哪?”
北夫人抬了一下頭,不在乎地說:“她還有理?我堂堂正夫人,連個丫頭都不能教訓了?難不成你爹還會為了她再杖責我回去不成?”
北心茹笑了笑,說了句“要真敢,我不把這事鬧得滿城皆知我就不是孃的掌上明珠”,便繼續吃了。
再說丫頭那邊,丫頭一向煮不來麵食,只好去請珍姨幫忙。一切妥當之後,端著麵食敲了敲門。
“進來。”裡邊兒平靜的聲音。
丫頭推門而進,只見北巍坐於正中央的方桌上翻看著什麼。
丫頭放下面食後,正準備離開,北巍叫住了她:“丫頭。”
“老爺,什麼事?”
桌上的麵食沒動,眼睛也沒抬地道:“這些年,一定委屈你了吧。可惜老爺昨兒不在家。”
丫頭心知北巍說的是什麼事兒,她挽起一支袖子道:“夫人是刀子嘴豆腐心,雖叫下人杖責三十,也沒什麼痛楚。您看,昨到今天,連傷口都已經好了。”其實連丫頭自己都還搞不明白,被杖責三十理應高燒不退,可今早卻退了燒,傷口也癒合了,就跟沒事兒一樣。
北巍抬了頭,眯了下眼睛沒再接這話。“丫頭,你也知道,你只是個丫鬟,老爺明裡不能太偏你,這暗裡老爺可是把你當女兒看待的。哎,要是心茹及你一半好,我也知足了。”
顯然,丫頭沒料到北巍會說這樣的話,有些受寵若驚。“老爺,您別這樣說,丫頭會折壽的。老爺,要沒什麼事的話,丫頭就先出去了,還有很多活兒等著丫頭去做呢。”
北巍揚了揚手。“出去吧。”
剛開了門,便看見北心茹攙著北夫人走來了。北心茹道:“丫頭,你是不是跟我爹爹說了什麼了?”
丫頭搖搖頭。
她又道:“諒你也不敢,下去吧。”
丫頭退下後,北夫人推開了房門,有些抱歉地說道:“老爺,今天的事我會好好懲罰他們的。讓老爺操這閒心,真是過意不去。”
北巍還是沒抬頭,心不在焉般回了句:“像丫頭一樣,每人杖責三十嗎?”
北心茹能清楚地感覺到北夫人的抖動,衝到北巍面前:“爹爹,聽您的口氣像在責怪娘吧。丫頭打碎了珍貴花瓶,杖責三十怎麼了。”
“到我這你就不用撒謊了。丫頭的為人,你的為人,我還不知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丫頭是替你頂罪?”
她狡辯著:“丫……丫頭是我的丫鬟,替我受過是她應該的。爹爹,她只是個丫鬟而已,你幹嘛生孃的氣。”
“爹什麼時候說生你孃的氣了。夫人,下人也是人,下次別對一個孩子動粗刑了。花瓶碎了可以再收藏,孩子的命要是沒了,可就找不回來了。你們出去吧,我頭有些犯暈,沒我的允許,誰也不要進來。”
出去之後,北夫人還沒說什麼,北心茹便開始憤怒:“丫頭丫頭,爹爹就知道維護那個賤丫頭!氣死我了!”
北夫人還沒來得及勸解她,她便衝回自己房間了。
“啪!”
第三章。北風寒峭,風刀霜劍(1)
有一段時間,丫頭日日做夢。夢中時亮時暗,不知是何地。她只能確定,那個地方她從未見過,從未聽過,也從未去過。
更闌人靜,皓月當空,卻是北風寒峭,風刀霜劍,似只需一小縷便可吹到那間立於草地之間的蓬戶翁牖的小屋。屋內,風中之燭搖搖欲滅,油燈快盡,中年男子不知如何是好。此男子虎背熊腰,滿面鬍渣,金剛努目,相貌極其不端,就連置身境外的丫頭也為之一顫,不禁暗暗擔心地起屋內的一群孩子。這群孩子挨個抱肩而坐,細細數來,足有十三四個,年紀相仿,八九歲的樣子。屋子本身就小,加上人多,就算此時他們只著一件單薄衣衫,也不會過於寒冷。
其中,隱隱約約傳出幾聲細微的啜泣聲。正於思慮之中的中年男子猛然轉身,喝道:“誰在哭!再惹老子心煩把你眼珠子挖出來!”這一喝,足足嚇愣他們好一會兒,連呼吸都控制著,誰還敢再出聲?那種年紀,這些挖眼珠子割舌頭的狠話比死還來的恐怖。
待男子注意力轉移後,其中一名女孩對身邊的一名男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