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已深。
梁蘊是在噩夢中驚嚇而醒的。她張眼看著熟悉的環境,心中才安定了一些,只覺喉嚨乾渴得不行,便想起床倒杯水。
她剛一動身,坐睡在床踏上的如意立刻就醒了,連忙起來將梁蘊扶好,又對外呼喚:“姑娘醒了。”
只聽見晨曦在外高興地說道:“我立刻稟報相爺。”然後便看見吉祥便推門而進。
吉祥面上帶著喜意:“姑娘,熱水都備好了,奴婢伺候你擦拭身子。”
一番洗漱更衣,吉祥和如意就退了出去,換了謝堇昭進入房中。
見不到時想見,見到了又害怕見,這便是梁蘊此刻的心情。她悄悄地往裡面靠了幾分,心中砰砰地加速跳動。
謝堇昭坐到床邊,臉色繃緊,瞳色幽深地看著梁蘊:“為何躲我?”
“沒有啊。”梁蘊軟綿綿地答道。他俊朗的面孔未曾變改,可她的目光已不知往哪兒放。
“過來。”謝堇昭坐到床沿上。
“我……”梁蘊話沒說完,胳膊猛被一拉,腰間一緊,整個人便撲進了他的懷抱之中。
秋意正涼,他強勁有力的雙臂驅走了冷意。梁蘊坐在床上,頭埋在他的胸膛,單薄的衣衫上傳來微熱體溫迅速燙染了她的臉,使得她臉上火熱的溫度直達耳根,與那體溫相比拼。
“不許躲我。”他沉聲道。
梁蘊輕輕應了一聲,放鬆身體靠在他身上,小手慢慢地環上了他的腰。
時間彷彿就這樣停了下來,那被綁走時的驚慌,夢中的彷徨,都已消失不見,剩下的只有安穩的感覺。
徐嬤嬤曾說,將來有一天,會有一個人讓她覺得安心,想要依靠一輩子,那麼這個人便是她想要嫁的夫君。徐嬤嬤還說,如果這個人不是堇昭,那麼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會想辦法幫她與堇昭取消婚約。
現在她想跟徐嬤嬤說,不用想辦法了,她想依靠他一輩子。
“我們解除婚約吧。”
謝堇昭的話硬生生地打斷了梁蘊的思緒。她錯愕地抬頭,問:“為什麼?”
“院首和陳老太醫都診斷我得了很嚴重的病。”他說:“我不能害你。”
“什麼病?”
“不知道。”
“不行,我不要解除婚約。”
“必須解除。”
兩人四目相對較著勁兒,誰也不願妥協。
半響,梁蘊問:“你會死麼?”
“可能性極大。”
“那我也不活了。”她輕輕說道�